目睹望月佑子笑容消失術的全程,牛島若利陷入沉思。
濑見昨天曾叮囑過“若利也要多笑笑,這樣才能讓人感到親切友好”,這點他應該是完美執行了。
但是總感覺哪裡出現了差池。
可還沒來得及思考,一聲尖銳的哭嚎聲強行将他拽回現實。
“哇!!!媽媽你在哪裡?!!!這個人好可怕!”
在他們不遠處,一個落單的小孩面露懼色,雙眼噙着淚水,堅強地忍着就要落下的淚水。
牛島若利疑惑回頭。
剛才為了不掉眼淚防線瞬間崩塌,小孩吸了吸鼻子,站在來往路人之間放聲大哭。
牛島若利:“?”
但還沒等他來得及細想,望月佑子立馬出聲打斷:“那孩子哭了和前輩無關哦。”
大腦終于從初見此音容笑貌的震撼中重啟,望月佑子終于從腦中回想起惡補的知識。
來自恩師岩泉一的箴言之六: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事,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不要拆穿。
“前輩的笑容溫暖又治愈,像做成貓咪肉墊形狀的棉花糖一樣柔軟,不可能吓哭那孩子的。”
完全無視後面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孩,望月佑子臉不紅心不跳地補充道。
聽到哭聲的熱心路人嘀咕:“是誰?!”
“是那個穿着奇怪在發光鞋子的人!”小孩抽抽嗒嗒地開始控訴。
“前輩的鞋底熠熠生輝,一點都不奇怪。”她繼續對着牛島睜眼說瞎話,“而且大街上鞋底發光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很多人都在發光呢。”
小孩再次補充道:“那個人穿得也很土!!”
“那就更不是牛島前輩了,”望月佑子搶先一步打斷,将目光落在牛島身上,“前輩今天的穿搭……”
她的本意是想繼續誇獎,但看到令人心跳漏一拍的打扮,瞬間将千言萬語噎在喉中。
不不不,這種詭異的穿搭怎麼都沒辦法昧良心說出很好吧?
“我今天的穿搭?”牛島若利的語氣疑惑不解。
“…….”
在牛島疑惑的眼神,哭泣小孩的控訴,圍觀路人審判的眼神多重夾擊之下。
大腦開始胡亂代公式,望月佑子套出來昨日的例題答案:“其實兄弟你今天穿得真帶勁!”
心情低落的時候喊兄弟,開心的時候喊兄弟,有人質疑的時候也喊兄弟,讓對方體驗到身後時刻有人和他一起承擔喜怒哀樂的安心感吧!
“兄弟?”牛島再一次發出疑惑的聲音。
“就是那個……你懂的!”
不願意再多解釋,望月佑子眨眨眼,帶着牛島若利準備離開。
畢竟說不準牛島若利什麼時候會冷不丁一笑,到時候把那孩子吓到拉報警器就不好了。
實際上,牛島若利不懂“那個”是什麼,但還是乖乖地跟着望月佑子走了。
往前走時,剛才的小孩還在背後哭泣,不過這一次哭喊的内容換成對走丢家人的呼喚。
輕輕歎了一口氣,走在前面的望月佑子停了下來。
“牛島學長,我們先帶那個孩子去警察署吧。”
畢竟她還是做不到對落單的孩子坐視不管。
“好。”
他們折返回去,那個孩子縮成一團小小的一團,哭聲無力地越來越小。
來車站的大多是趕行程的人,面對可能會打亂一天行程的行為,無心無力去管一個落單的小孩。
但是望月佑子蹲了下來,與他平視,向他伸出了手。
“小朋友,可以和我們走嗎?我們不是壞人,會幫你找到媽媽哦。”
她的聲音很溫和,像是春日裡閃着細碎金光安靜流淌的溪水,溫暖而又清澈透亮。
“我……”
吸了吸流出來的鼻涕,小孩擡眼,愣愣地看着向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手。
那雙閃着亮光的藍色雙眸微微彎起,眼神溫柔耐心地注視着他。
是很溫柔,很溫暖的感覺。
他猶豫着,慢慢地将手放在望月佑子的掌心上。
“謝謝大姐姐,還有大哥……”
他一邊開口,一邊擡頭,正好與面帶“猶如貓咪肉墊棉花糖一樣柔軟”微笑的牛島若利四目相對。
小孩:“…….”
然後毫不猶豫地拉響了口袋中的報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