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程星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麼從沒聽師叔提起過有這号朋友,這到底什麼人啊?
樣貌如此好看,出手卻極其狠絕,說話又這麼…不堪入耳…
未等江月明回應,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打破了剛剛安靜和諧下來的氛圍!
“後院。”
江月明腳尖一踮地,直接向後院飛去,程星河緊随其後。
餘望轉身對着暗處做了個手勢,迅速跟上了前面兩個人。
剛踏進後院,三人就呆住了,這裡怎麼這麼多人!?
幾十個人排成列正緩緩向前移動,一步一頓,面無表情。
上至花甲老婦,下至幾歲孩童,身上的衣服樣式古舊。
江月明馬上想到,這應該就是剛剛在酒樓時,那些客人讨論的邪門怪事了。
隻是遠遠比他想得更加詭異。
越過這些人,眼前是一地碎石,看起來這原本似乎有座假山之類的建築,被人炸開了。
一口大井坐落亂石之中,說它是井是因為看起來确實是普通水井模樣。
但卻有六七個水井合起來那般大小。
隊列最前方的年輕女子走到井邊,竟直接一頭紮了進去!
餘望詫異道:“這是在幹什麼?傳說中的趕着去投胎?”
江月明上前詢問,可這些人卻全無反應,就像根本聽不到别人說話一樣。
眼看第二個青衣男子又要往井裡跳,江月明馬上出手阻擋,手卻直接穿過了那男子的身體!
這些人看似有形實體,摸到了才發現竟然好像隻是虛影?
這景象太詭異了,正欲查看四周,隻見程星河跟在了隊伍最後,一邊往前走一邊念叨着什麼。
“星河,你說什麼呢?”江月明問道,可他卻像聽不見一樣,隻管往前走。
異樣感在江月明心頭湧起,他連忙上前抓住程星河:“星河,你怎麼了?”
程星河一臉茫然,目光呆滞望着井的方向,并沒停下腳步。
也不知什麼時候他力氣變得這麼大了,江月明竟有點拉不住他…
忽地,程星河跑了起來,身體徑直穿過前面那些人。
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大井前方,低頭就要往裡紮。
江月明差點被他甩出去,他使勁拽着程星河的胳膊:“程星河!”
餘望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幫忙,兩人用力攬住程星河往後退。
這時江月明猛然發覺,他們好像進入了什麼法陣,自己竟使不出一點内力。
程星河卻紋絲未動,看着井底傻笑。
猛一發力,竟帶着兩人一起跳進了井中!
二人反應靈敏,一手拉着程星河,一手抓着井壁,懸挂在半空。
井下漆黑一片,看不見底。
江月明看看程星河,又看看上面,實在沒有辦法,開口道:“餘令使可否幫我?先把他扔上去。”
這時餘望還不忘貧嘴兩句:“當然願意了,為江閣主效勞是我的榮幸,不過這次得算你欠我個人情,日後要還的。”
眼下也沒什麼其他辦法,江月明沉沉地“嗯”了一聲,餘望心滿意足地笑了。
說罷,二人一起用力把程星河甩出井外,可不知觸碰到了什麼機關。
井壁突然伸出兩塊青石闆,把他們抓着井沿的手生生擠了下去。
井口合攏封死了。
好在這井并不算深,江月明穩住身形,落在一片坑坑窪窪的地上。
他拿出随身攜帶的火折子燃了起來,這才看清,四周的石壁上開鑿了很多異獸石像。
不過這些石像卻好像都少了些什麼。
“這裡好像是個地窟。”
見無人答話,江月明回過頭去,隻見餘望正靠着牆壁一動不動靜靜站着。
他又喊了聲:“餘令使?”
對方依舊沒什麼反應。
他走到餘望身側,寂靜中能清楚聽見急促的呼吸聲。
井底無風,餘望的袖擺卻在微微晃動。
江月明拍了兩下他的肩膀:“餘令使,你沒事吧?”
餘望遲遲沒有出聲,要說這世上他最害怕什麼,那就是黑暗。
小時候被莊主收養,隻要犯一丁點錯就會被關進一個全黑的屋子。
水和食物能勉強維持活下去,除此之外就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寂靜。
熬到意識模糊,熬到精神崩潰。
不過每次莊主都能在他就快要堅持不下去時把他放出來。
還誇他一次比一次堅持的時間長。
最長的一次足足有20幾天,那次是因為屋裡混進了一隻小老鼠。
無邊黑暗中還存在另一個生命,時不時發出的“吱吱”聲對他來說簡直是種莫大的希望。
那次出來以後,他對老鼠都多了幾分好感。
江月明又叫了他一聲,餘望這才緩過神。
擡頭看着江月明,無比認真地說了句:“多虧江閣主帶了火折子。”
随即馬上彎起眼睛,又露出了那大尾巴狐狸似的笑容。
“江閣主可要抓牢我,人家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