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王五路過顧家老宅時,瞥見大門敞開條縫。
咦?這宅子荒廢這麼久,門怎麼忽然開了?
涼風襲來,王五不禁打了個寒顫,緊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老宅門口突然出現一排人,穿着十幾年前樣式的衣服…
王五以為自己眼花了,趕緊用力揉了揉…
再睜眼卻發現,那些人還在那裡。
面無表情,排着隊往宅子裡走,就好似憑空出現在門口的…
“喂…你們是什麼人?”王五試探着叫了一聲。
然而并沒有人回應,甚至都沒人轉頭看他。
做了這麼久更夫,王五遇到的怪事不少,但每次都是有人暗中作祟。
他可從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什麼鬼神。
眼看着那些人都進去了,王五實在壓制不住内心的好奇,準備跟上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邁過門檻,石闆路的咯吱聲仿佛在抗議他的擅入。
他尾随着那些人來到了後院假山附近。
假山上爬滿蔓藤,宛如一條條詭異的觸手。
心跳急劇加速,王五有點後悔剛剛的莽撞,準備偷偷折返回去。
這時,突然有什麼東西搭上了王五的肩膀…
他驚恐地轉過頭,卻看到張慘白的面孔…雙眼空洞無神,嘴裡發着“嗚嗚”怪聲。
王五吓得癱倒在地,喉嚨似乎被堵住一般,發不出任何呼救的聲音。
其他那些怪人也緩緩轉過身來。
面容在月光下漸漸清晰,慘白如紙,毫無生氣。
他們圍成圈俯視着地上連滾帶爬的王五。
一陣陰風吹過,王五終于能發出聲音了。
隻聽幾聲慘叫劃破夜空,瞬間又被無邊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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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洛中城街頭依舊喧嚣。
客棧酒樓的燈籠一盞盞挂起,酒菜香氣在街上橫沖直撞。
江月明的肚子很合時宜地咕噜咕噜響了起來。
他随便進了家酒樓,要了幾個簡單小菜,邊喝酒邊等着上菜。
酒樓嘈雜,但周圍閑聊聲還是清晰傳進了他耳中。
習武之人,五感自然比常人靈敏。
“聽說了沒,昨夜顧家老宅又出那檔子事了!”
一個聲音粗犷的中年男人盡量壓低嗓門說道。
身旁人好奇問道:“啊?什麼事?”
對面的同伴連忙應和:“這你都不知道?剛來洛中吧?我跟你說,晚上千萬别去顧家老宅那邊,邪門得很!經常莫名其妙出現很多怪人,排着隊往院裡走,但從沒見出來過!”
中年男人繼續低聲說:“據說昨晚有個更夫跟了進去,今早連滾帶爬跑出來,逢人就說見了鬼,吓得神志不清的。”
讨論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想炫耀自己得來的消息。
卻又小心翼翼,生怕聲音大了把自己也牽扯進去。
江月明邊吃着菜,邊聽得津津有味,這幾日在洛中,他已經打探到了不少線索。
等到夜色完全暗下來,他起身離開了酒樓。
是夜,萬籁俱寂。
往顧家老宅去的路上更是偏僻,一路都不見什麼人。
老宅院牆不高,江月明輕輕一躍,便翻了進去。
曾經的繁華宅院,如今門窗殘破,草木蔓生。
江月明正挨個屋子查看,卻聽到遠處似乎有打鬥聲。
循聲來到偏院,果然見到兩個人影正在交手,一黑一白。
雖看不清樣貌,但卻看清一人手握暗紅長刀,另一人則拿着把他很眼熟的劍。
眼見長刀就要劃上持劍人的脖子,江月明腳尖輕點,如風般落在二人身側。
墨綠竹笛橫在二人中間,抵住了鋒利的刀刃。
“别打了,自己人。”
程星河擡眼看清竹笛,動作頓住了:“師叔!你怎麼在這?這算哪門子自己人?上來就想要我命…”
江月明按下他手中的劍,淡聲說道:“我還沒問你怎麼在這,你倒先問上我了。”
隻見程星河低下頭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不敢再吭聲了。
他前幾日收到靈鴿來信,得知江月明要來洛中顧家查師父的線索,便想跟來看看。
誰知剛到這就遇到個索命的…差點成了刀下亡魂。
餘望收起長刀,對着程星河拱手:“原來是江閣主的小徒弟啊,失禮失禮,我是你師叔的朋友。”
程星河輕嗤一聲,甩了個白眼,不情願地拱了拱手。
江月明目光複雜地看向餘望:“朋友?”
餘望眉尖微微挑起:“不是江閣主剛剛才說過,自,己,人?那不就是朋友的意思?”
剛剛情況緊急,江月明确實沒想太多,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紅鶴閣成立後,他交人無數,表面關系都不錯,可從未有過能真正稱得上朋友的人。
突然聽到這個詞,還是從這個剛認識兩天的人嘴裡說出來,江月明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應。
耍嘴皮子他肯定耍不過餘望,索性直接換了個話題:“餘令使身體可好些了?”
餘望帶着那标志性的大尾巴狐狸笑容看向江月明:“有江閣主挂念着,好多了。”
見江月明不再說話,餘望又調侃道:“對了,江閣主,今日你說咱們有緣再見,你看這才剛分開幾日就又見到了,你說咱們這算不算是,特别有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