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江月明再明白不過了。
每次發現一點端倪,最後卻無疾而終時,那種絕望比什麼都沒發現來得還難受。
隻是他不說,也就沒人知道。
剛要端起下杯時,餘望輕輕按住了他的手:“這麼好的酒,喝這麼急可有點浪費了。”
江月明的手頓在半空,手指輕輕摩挲着酒杯邊緣,深深歎了口氣。
“不是你的錯。”餘望柔聲說道。
江月明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我知道,可是...”
可是他沒辦法。
當年不幸遇難的弟子,但凡還有親人在世的,江月明都親手把人送了回去。
他們還在等一個真相,可十年過去了,卻依舊什麼也沒查出來。
江月明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隻是又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讓我醉吧。”
餘望一反常态地不再多說,也倒滿酒陪着江月明喝了起來。
兩壇月下香很快就空了,餘望隻喝到了三杯。
江月明那原本冷峻的面龐染上一層醉意的紅暈。
手中的酒杯已經有點不穩,卻還用力握着不肯放。
終于,他再也支撐不住,緩緩伏在桌上,淩亂的發絲散落額前。
可即便如此,看着那張臉卻依舊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餘望輕歎口氣,把人駕到床上,又貼心地打來盆熱水幫他擦了臉。
指尖碰到冰涼臉頰時,餘望心道,喝這麼多酒竟然臉都不發熱,難怪怕冷…
仔細擦完正要移開手時,江月明忽然睜開了眼睛,擡手攥住了餘望的手腕。
餘望整個人一愣:“你…幹嘛…”
江月明也不說話,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餘望,深不見底。
雖然餘望平時總愛撩撥江月明,但此時他還是有些慌了,心跳如擂鼓。
“我…你…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
說着,掙開江月明的手起身就想逃。
江月明半坐起來,從後面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直接将人甩在了床上。
餘望整個人都懵了,一時分不清這人是醉着還是醒着。
掙紮着想起身,卻又被按在了床上,他也不敢再亂動。
江月明起身把餘望移到床的裡側,自己重新躺回到餘望身邊,揮袖熄了蠟燭。
拉過被子給自己和餘望蓋好,不再有其他動作了。
餘望現在能确定,這人不正常,一定是在發酒瘋了。
他往臨着牆那邊縮了縮身子,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和别人睡在一起,有些不習慣。
沒想到江月明也跟着往這邊挪了挪。
不小心碰到那冰涼的手,餘望深吸口氣,又往江月明這邊動了動。
仿佛是突然感受到暖意,江月明轉過身來,把頭沉了下去,剛好抵在餘望胸前。
餘望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一動也不敢動。
如果江月明這時有意識,一定能清晰聽到餘望“咚咚咚”的心跳,仿佛就要沖破胸膛了。
“阿餘…”江月明低聲呢喃道。
餘望不自覺擡起手,想要輕撫江月明的發絲,卻又在半空頓住。
不過最終那隻手還是輕柔地落在了江月明頭上。
江月明微微動了動,好似撒嬌般在餘望胸口蹭了蹭,嘴裡還在低聲念叨着。
餘望深吸口氣,緩緩把手移到了江月明的肩背上。
他的動作很輕,如同攬住的是一件易碎的寶物。
江月明在他懷中安靜下來,均勻的呼吸聲讓餘望也漸漸恢複平靜。
保持着這個姿勢,餘望半宿都沒有合眼。
次日江月明醒來時,餘望已經不在身邊了。
雖然還有些頭疼,但這一覺睡得似乎十分安穩。
他用力按了幾下眉心,清醒些後下床來到桌旁。
看見桌子上的兩個酒壇子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睡在餘望房間了…
正在努力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餘望便端着早點推門進來了。
“醒了?不舒服吧?先吃點東西。”
米湯,幾樣清淡小菜,還有熱氣騰騰的包子和燒餅。
江月明看着早點,幹澀地說了句:“謝謝…”
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嗯…昨晚…你睡哪裡了…”
餘望指指旁邊的床榻:“這屋裡就一張床,自然是跟你睡在一起啊,昨晚的事江閣主難道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聽餘望這樣說,江月明瞳孔微微放大,盯着餘望:“我…做什麼了嗎…”
餘望又恢複了平日裡那副不正經的樣子,一臉狡黠地看着江月明。
“江閣主昨晚可是熱情得很,我都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