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應該暫時打不着火了,江月明有點擔心地看向餘望,提議道:“我們排成豎排,把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有情況及時說吧。”
蘇逸馬上贊同了江月明的提議,并且打起了頭陣。
這位淨塵谷的首徒倒是頗有擔當。
淨塵谷弟子依次排在蘇逸後面,然後是程星河和餘望。
江月明走最後一個,他把手不輕不重地搭在餘望肩頭,讓餘望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在後面。
窄縫裡面漆黑一片,向前根本望不到頭。
隻聽餘望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江月明動了動搭在餘望肩頭的手,好似在輕輕揉着他的肩膀:“别怕。”
這感覺,餘望非常熟悉,不過好像十分遙遠。
仿佛很久之前,或者也可能是在夢裡,也曾有人這樣輕輕拍着他的肩膀,讓他别怕。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感到前面有微弱的風吹來,呼吸也順暢了不少。
衆人依次穿過窄縫,到了一片開闊的區域。
蘇逸長舒口氣,趕緊拿出火折子點上。
未等火光亮起,忽然有一股很強的氣流從四面八方湧來,将衆人包裹在其中。
江月明迅速反應過來,想要伸手去拉住餘望。
可還是慢了一步,剛剛碰到那袍角,就從手中滑了出去。
氣流的沖擊越來越強,周邊沒有任何能抓着的東西,一陣頭重腳輕,便被卷起到空中。
這氣流中似乎還混着一股奇怪的香氣,讓人昏昏欲睡。
在空中轉了幾個來回之後,便再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江月明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五顔六色的石窟中。
“你可終于醒了。”
江月明擡頭,隻見程星河站在一旁,滿臉無奈地盯着他。
他起身整理好衣擺,環顧四周,并未看到餘望。
隻見程星河擰着眉毛說道:“别找了,這裡就我和你,而且也沒有出口。”
應該是那陣氣流把大家分散進不同的石窟裡了。
看着周圍燃着的蠟燭,江月明松了口氣,應該每個石窟都有吧。
“閣下如何稱呼。”江月明看向程星河。
程星河揚了揚下巴,一臉洋洋得意的樣子:“江湖人稱,白晃晃大俠。”
江月明不禁失笑,這名号還是程星河小時候在幽篁裡時自己取的。
已經很多年沒聽他這麼介紹過自己了。
“你笑什麼?”
程星河不解地盯着江月明,他自認為這個名号好極了,很符合他白衣翩翩的氣質。
江月明搖搖頭,準備再提醒他一下,目光移到他腰間的佩劍上。
程星河對一切笛子相關的功法始終不得法門,但對劍卻有不錯的天賦。
幽篁裡的“笛風”本就類似劍法,他照着練習後又加了自己的理解,也算小有所成。
這把劍是當年楚君懷特意為他鑄的,除了幽篁裡的人,應該很少有人認得。
“大俠這把楚星劍真是好看。”
“你竟認得我的劍?”
江月明心裡不禁感歎道,這路邊随手買的人皮面具還真是不錯。
這傻孩子竟然還沒反應過來…算了,索性就不告訴他了。
“我愛聽些江湖奇聞轶事,聽聞楚星劍由冰谷寒鐵打造,通體銀光,大俠這把看起來很像。”
程星河頻頻點頭,拿起楚星劍仔細端詳起來:“原來我這劍這樣出名啊。”
江月明不想再看他自戀,仔細觀察起這個五顔六色的石窟。
窟頂刻滿了小型樂舞像,有共擁博山爐的飛天,也有持各種樂器的樂伎。
看起來毫無規律,不過感覺好像是被人故意打亂了順序。
右側窟壁是九尊真人般大小的站立神像,雕刻得十分精細,面容和善,衣袂飛揚。
乍一看并無異樣,走近了卻發現,這九尊神像的頭頸之間似乎都有條很細的縫。
“白晃晃大俠,過來看,這九尊神像的頭似乎都是後安上的。”
說罷,江月明又轉到對面全是神像的牆壁上,想找出證據驗證猜想。
沒想到再回過頭時,九尊神像的頭已經都被搬了下來,在地上規規矩矩擺成了排…
江月明:“…”
這動作是不是有點太利索了…
對面牆壁上有幾排類似的神像,拳頭般大小,但細看發髻裝飾和腰間挂飾都是成套的。
江月明又仔細看了看那九顆頭顱上的裝飾,對應着九尊身體的腰間挂飾重新放了上去。
最後一顆頭顱放好時,石窟中忽然起了一層白霧…
霧散之後,再看窟頂的樂舞像,恢複了順序,變成了整整齊齊的三排。
飛天,站姿樂伎,坐姿樂伎。
樂伎手中的樂器形态各異,琵琶,箜篌,甚至還有西涼的齊鼓。
唯獨有一尊塑像不同,她的手中沒有任何樂器,身體也未呈舞蹈之姿。
頭戴圓帽,雙腳交叉站立,食指相撥,似乎在彈指掌控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