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學着沈青衣,把對少爺的感情擺在第一位!義無反顧地跟去謝秋原的卧室。
也不知在心裡這麼給自己打了多少次氣,結果見到林水後,一肚子的勇氣全散了,徐仁立刻低彎了脖子聽從吩咐。
“把别墅最近一周的監控調出來!”林水瞪向走進謝秋原卧室的沈青衣,剛剛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是要去把人趕走的,結果鬼使神差地居然主動推着沈青衣進了屋?!
他突然意識到沈青衣此人不簡單!恐怕有點邪門在身上!
他一定要好好查清楚了,絕對不能讓這種人再留在少爺身邊!
别墅内大大小小裝了不下百餘個監控,否則林水也不會在謝秋原暈倒的第一時間就安排人員過來。
“是!”徐仁連忙領着林水去監控室。
*
謝秋原的卧室足夠寬敞,卻因為一牆的黑紙顯得逼仄,宛若棺材内壁。
如今烏黑的天花闆被刺眼的大白燈暴曬,再看不出原本的顔色。
周遭各種暗黑系的模型被擠推到房間一角,像垃圾一般堆疊。
尤其是床頭兩側一左一右的等身門神,長得兇神惡煞、頗具辟邪之效,此刻東倒西歪地躺在小山堆上,雙目望天,略顯無奈。
整間屋子被白亮幹淨的設備儀器填充,黑不成黑,倒襯得白更加白,就連醫院獨屬的消毒水氣味,也逐漸侵略散開。
沈青衣将輪椅停靠在小山堆邊上,一個最不會妨礙到衆人、卻也将一切改變盡收眼底的位置。
沈青衣看向床上的謝秋原——呼吸順暢、面色如常,雖然插了不少管子,看起來像是病危重症,但臉色卻比他這個曾經因為營養不良被送去急診的人好多了。
明明就是再健康不過的模樣,先前在遊戲中沈青衣也簡單替謝秋原把過脈,未曾發現過問題,難道這個時代的病症也發展到了他未曾了解的程度?
倒也是個奇人,相交至今,沈青衣都沒能察覺到謝秋原身上一絲兒病氣——此病氣并非生理上的病症痛狀,隻是久病者身上長久彌留的一種病态氣色,或是消極、或是苦中作樂、或是徹底放棄後的了然。
可謝秋原身上一點迹象都沒有,他甚至比許多健康的人還要熱烈地,在燃燒着生命,不計長短、不顧前後,隻是在快樂地活着。
沈青衣輕輕歎息,視線落回到周圍人身上——所有人忙忙碌碌,關注着謝秋原一個人,擔心他冷着、熱着;心跳快了、慢了;呼吸緩了、急了……他們緊盯着謝秋原、議論着謝秋原、圍繞着謝秋原來回忙碌。
可不知道為什麼,沈青衣卻覺得,現在的謝秋原、和之前隻身躺在醫院孤零零的沈青衣一般,并無不同。
“秦醫生,出結果了。”有人拿着剛出來的報告遞給站在床邊的中年男子,“這謝少爺明顯就沒有吃我們之前給他配的藥啊!他一點不配合治療,我們再怎麼努力也沒用!”
“唉。”秦醫生歎了口氣,翻開報告快速浏覽,“不過都是些保健藥品,吃不吃倒也無所謂,隻是……這些年暈倒的頻率都控制在一個月一次,怎的這次才過了半個月就又暈了!可看這些指标,又不像是病情加重的迹象!還是要把人帶去醫院做全面的檢查才行,就屋裡這些設備,看了個皮毛啊。”
“秦醫生,道理我們都懂,但誰勸得動謝少爺啊!上次謝總直接把人打暈了送去醫院,結果謝少爺拆了大半個醫院,咱差點叫消防——往事曆曆在目,我可不敢重蹈覆轍。”小助手縮了縮脖子。
秦醫生面色難看,卻還是堅持:“不行,我得給老謝再打個電話,他開這個醫院不就是為了給秋原治病,醫院拆就拆了,這次我必須帶他過去好好檢查!身體健康的事情,豈能馬虎。”
秦醫生全名秦雙朗,是謝遠的好朋友,也是全球頂級外科專家。
他算是從小看着謝秋原長大,後來更是親自接手謝秋原的病例,自然有話語權。
秦雙朗掏出手機,轉身就給謝遠撥去号碼,卻先一眼瞥見屋裡多出來的一個人:“這人是?”
小助理解釋:“林秘書帶進來的人,好像是謝少爺的朋友。”
“朋友?”秦雙朗皺眉,先不說謝秋原的病是保密的,就他知道的,自從謝秋原生病後,他就斷了和外界的所有聯系,以前的同學、朋友都不再聯系了,怎麼無端端多出了一個可以進出謝秋原卧室的朋友?
“你是什麼人?”秦雙朗走到沈青衣面前,看着他那雙腿就想多問一句怎麼傷的,但現在這個不是重點。
“沈青衣,謝少爺的管家,陪他打遊戲的。”沈青衣簡單介紹,語氣不卑不亢,氣質淡雅,倒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唔。”秦雙朗這下倒是有了點印象,“你就是那個讓秋原主動去醫院的家夥?”
沈青衣之前并不知道謝秋原和醫院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如今得知倒是越發覺得謝秋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他點了點頭:“不知道我現在可否過去看看?”
秦雙朗正在思考如何讓這位朋友勸謝秋原去醫院,聞言點點頭,對助手吩咐道:“東西都收了吧,盡量還原現場,别讓秋原看出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