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打出頭鳥”這句俗語太過深入腦海,這也顯得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格外勇敢——“我!”
已經從同桌變成前座的倪随成為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陳玥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聽她的語氣,倪随絲毫不緊張,甚至愉快的有些沒心沒肺:“既然大家都這麼認可我,那我就擔任咱們班班長了啊,本人長相甜美,性格飒爽,成績優異,和任老師有着深厚的師生情誼,同志們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期望的!”
話音剛落,滿堂揶揄。
倪随仍舊開朗的笑着,一對星眸中盛着一往無前的意氣風發,她望着任清川,說:“老師,我可以做你的班長嗎?”
教室安靜了下來,陳玥坐直,下意識向前微微探身。
任清川把視線從倪随身上移開,環視台下的學生,淺笑道:“有人想要繼續挑戰班長的職位嗎?”
她望着倪随,眼眸平和:“如果有人站起來,就需要她和倪随同學分别講述自己的優勢和就職之後會怎麼做了。”
話音落地,倒計時再次開始。
——“……1…0。”
沒有人站起來。
倪随輕舒了口氣,長睫微顫,盡管答案已經确定,但她的期待仍舊溢出了眼角。
“好,咱們班的班長已經确定。”
“倪随,”任清川淺笑道,“共事愉快哦。”
“好!”倪随粲然,比了一個“OK”的手勢。
真朋友從不說煽情的恭喜,許柯默默湊近她:“某人的尾巴,已經搖的我有點冷了。”
倪随假笑了下,回怼道:“那你再加一件外套。”
有了倪随的“吃螃蟹”,其他人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教室内的氣氛好不熱鬧,即便無心參與班委競選的人,也饒有趣味地看着。
陳玥便是饒有趣味的觀衆中的一員。
所有人都興緻勃勃,
除了她的新同桌,孟非晚。
陳玥的餘光掃到孟非晚的瞬間,她下意識收斂起了笑容——
孟非晚始終低着頭,手上的筆不停的在卷子上寫着。
英語卷子。
能在如此紛擾的環境中,恍若未聞地做英語卷子,在陳玥看來,這是比做數學卷子還要值得敬畏的事。
“——下一位是,文體委員。”
陳玥猶豫了下,決定主動搭話:“你做的好快。”
孟非晚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似乎沒有聽見。
陳玥默默退了回去,想了想,又把凳子往自己那邊挪了挪。
——真是尴尬的讓人腳趾扣地的一次勇敢。
火熱的氛圍總是會讓人産生一些往後餘生裡,想起就忍不住鯉魚打挺般的後悔事。
陳玥兀自尴尬的時候,文體委員仍舊沒有人站起來。
“阿玥!”
陳玥擡頭。
許柯笑态可掬地看着她,低聲道:“試試文體委員?”
陳玥忙擺手,拒絕的話不等出口,孟非晚站了起來。
許柯臉上的笑容堪比夏天的雨,說沒就沒了。
“咱們學校的情況同學們都清楚,不是有個别名嘛,成華學生活動附屬第一中學,”任清川看着孟非晚,“所以文藝委員說是文體委員,但平常要忙的事情要比班長還要多,孟非晚同學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陳玥擡頭看向她。
孟非晚點了點頭:“我有信心可以平衡好學習和工作。”
“好。”
文藝委員就這樣毫無疑問的确定了下來。
許柯面如吃土。
陳玥當然注意到了這點——并不難,許柯是個情緒外放很明顯的人,她不會講髒話,也不會大笑大哭。
她全部寫在了臉上。
她不喜歡孟非晚。
不喜歡懶得掩飾。
但孟非晚似乎并不在乎。
她坐下,低下頭繼續做着自己的卷子。
已經做到第二篇閱讀理解了。
班委的選拔已經結束了,陳玥深吸了口氣,沒有在讓自己好奇這些“是是非非”——她的首要任務是學習。
這無關熱愛,這是她必須做好的事。
她想要的一切,全部以這件事為基礎。
她回憶着蘇落星的方法,在正式開始做題之前,先把卷子按照基礎、中等、高難度分為了送分、得分、可錯三部分。
——陳玥的目标很簡單:得分。
她不關心學科的美學,她隻關心那些題是她必須得分的。
分是最直接有效的興奮劑。
孟非晚做完自己的卷子,下意識往旁邊看了一眼,不由得怔了一瞬——
陳玥做題的速度很快,或者說,她專注的表情,給人一種她做題速度空前快的感覺。
陳玥和她搭話她聽到了。
她隻是單純的不想搭理——有什麼要搭理的必要呢?
陳玥隻是普通同學而已。
孟非晚收回視線,毫無心裡負擔地對着答案,下課鈴聲響起,她對完了最後一道題。
正确率不錯,閱讀全部正确。
她舒了口氣,餘光裡,陳玥正在打草紙上寫寫畫畫着。
——“陳玥。”
孟非晚怔了下,擡頭循着聲音看去——
蘇落星靠在前門,眼底淡淡烏青,似乎是晚上沒有休息好的後遺症。
她沒有看見她。
陳玥有點懵地擡起頭,蘇落星揚了揚手裡的袋子,唇角微揚:“你的校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