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孟非晚,而不是讨厭孟非晚,這隻是她自己的事。
甚至于倪随,也是高二開學了才知道這件事。
對許柯來說,“不喜歡”是一眼定終身的,“讨厭”是需要長時間投入的,前者的傷害遠低于後者。
她不喜歡孟非晚,因為隻是不喜歡,所以她僅僅希望自己能夠最大限度的減少和她在同一空間内的時間。
至于孟非晚是一個怎樣的人,做着怎樣的事,她不關心——但現在,發生了一點變化。
“天,她怎麼就是文體委員了!”許柯徹底吃不進去飯了,“那學期中和學期末開會的時候,豈不是要和她坐一起了?”
一中的傳統,學期中和學期末作為兩場大考,結束後要開表彰大會。期中由各年級負責,學期末由校學生會統籌負責,排場地時間。
期間少不了班長,學委和文體委員坐在一起開會。
許柯眼中的光滅了。
倪随拍了拍她的肩,三分安慰七分調侃:“你現在提請辭職也來得及。”
許柯白了她一眼,陳玥本來默默看熱鬧,倏然,一道寒光幽怨地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月亮,猶豫就會敗北,現在好了,我們仨就這麼苦哈哈的做不成同事了。”
倪随毫不留情地糾正:“隻是你一個人苦哈哈。”
“不是,許小柯,你怎麼還怨氣撞鈴到開始亂咬人了?”
許柯瞪着她,耍賴說:“你繼續這副坐着說話不腰疼的樣子,我就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好厲害啊~許弱骨~”倪随做了鬼臉,繼續惹火。
許柯沒有反駁。
甚至平靜。
陳玥卻好像在喧鬧中,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裂開聲。
看起來,相比“讨厭”,“不喜歡”的傷害對許柯更大。
“想開點了,也就開兩次會能碰面——”倪随話音未落,許柯冷冷的視線斜了過去。
忘記了,一中的别名。
不同于其他學校,一中的學生活動非常之豐富。
除了所有學校都有的運動會和一些節日的晚會,平常還有有一些由校外企業投資的學生競賽的活動。
這些活動并不是用來做數據的面子工程,而是實打實,能夠在高考保送或者專業選擇,還有留學的履曆上作為重要參考的存在。
每年都有學生因為這類的活動,提前拿到了和海外藤校交換的資格。
學生會負責總體的統籌安排,細化下來的工作,則是由各班的學委班長和文體委員負責。
明面上确實隻有學期中和期末兩次,實際上,未知。
畢竟這個學期才剛剛開始。
倪随想了想,這次是真的很善良地講了句人話:“那,以後你們兩個要是需要面對面聊事情,我站在你們中間,你看着我說會不會好受一點。”
裂開的聲音更大了。
——“這是誰欺負我們小柯了?”
一道女聲從頭頂傳來,陳玥循聲看去,蘇落星和倪霧。
許柯擡頭,是倪霧。
呼吸一滞。
倪霧在她身側,右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
很漂亮的手,冷白纖細,指甲修剪的齊整而圓潤。
她并沒有察覺到許柯微乎其微的變化,偏頭看向自己的親妹,大有問罪的意思:“你是不是又招惹人家了?”
倪随無語:“姐,你以後千萬别去學國際法,不然我不敢想,全世界會因為你徒增多少冤假錯案。”
蘇落星沒有參與兩姐妹的鬥嘴,她拉開凳子,坐到了陳玥身邊,看到她餐盤的瞬間,微微蹙眉:“你是兔子嘛?”
陳玥沒反應過來:“啊?”
“這餐盤真是,”蘇落星說,“綠色又健康。”
“挺好吃的。”陳玥說完,證明一樣,一口氣喝完了碗裡的菌湯。
許柯像是現在才回過神,茫然地看向她們,有些意外地說:“蘇落星?你什麼時候來的?”
蘇落星:“……”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
倪随默默扶額。
蘇落星看向她,很認真地說:“許柯,你這個症狀出現多久了?”
“真的,不行我們去醫院瞧瞧吧。”
“哎,你有行醫資格證嘛,少給我們下診斷啊,”倪霧維護道,“怎麼一眼就看到我了呢,遇見這種情況多反思反思自己好伐。”
蘇落星忽略倪霧的話,了解了大緻情況後,對許柯說:“這些活動,隻是原則上需要學委。”
許柯的眼睛亮了。
“實際上,班長和文體就夠了,有時候文體也不需要。”蘇落星說,“理解一下吧,學生會分到的會議室就那麼大點,咱們一個年級就十二個班,除了表彰大會和真的很重要的活動,不會麻煩太多班委的——那小會議室也裝不開那麼多人。”
許柯徹底活了。
她人生的準則此刻得到了視線——躺着把活兒幹完了。
但愁眉苦臉不會消失,它轉移到了倪随臉上:“那豈不是要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開會了?!”
陳玥好心提醒:“不會的,我同桌會和你一起。”
倪随:“原則上。”
“不會的。”陳玥下意識說。
蘇落星微微挑眉,不等倪随開口,陳玥便聽到蘇落星悠悠問道:“你們班文體委員看起來确實很能幹負責的樣子。”
倪随有些意外:“你認識孟非晚?”
蘇落星起身,自顧自向外走,回道:“不熟。”
陳玥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聽到身邊的許柯小聲嘀咕了句什麼,她才回過神。
她下意識望向了許柯。
許柯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沒有再看她。
——好奇怪。
許柯奇怪,
蘇落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