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玖安,高中生。出生到現在17年,被福神确認為貴賓。
她看向左邊。
最強武神毘沙門天正在灌酒。
她看向右邊。
學問之神菅原道真在罵藤原。
她看向前面。
七福神之一的惠比壽朝她微笑。
她沉默了一會,和同樣不自覺端正起來的雪音日和一起,将複雜的目光投向了身後。
“……你們什麼眼神啊,我生氣了啊,我真的生氣了啊?!靠我才來蹭吃蹭喝的家夥們嚣張什麼呢,把你們趕出去啊?!”
已經醉酒的神揮舞着酒瓶大聲嚷嚷,頓了頓,頂着幾人逐漸扭曲的目光,肉蟲一樣拱過來:
“尤其~是你啊——”
肉蟲拖長了聲音,足部支起上半身開始随聲音搖擺,把本來想問風穴細節的唐玖安搖沒了聲音:
“有事情要問我吧?哼哼哼,來吧來吧,向無所不能的夜鬥神許願吧噗唔!”
爆漿了。蟲子爆漿了。
這個場景甚至很難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因為他剛剛的造型讓惡心占比大幅度壓過了慘烈,導緻毘沙門這一拳砸出了為民除害的氣勢與風采……這一拳砸去了她心裡的暗火,酒精又消減了她眉眼間的淩厲,于是在大力攬過唐玖安肩膀時,再蠻橫的氣勢洶洶也透出點強硬的親昵。
“朝你許願?——别鬧了,”
最強武神勝利者一般挑着眉,大大咧咧往後一靠,對着夜鬥冷笑出聲:
“這孩子是我的神器,當然要朝我許願……不,不對。”
她打了個小小的酒嗝,臉上的紅暈又重了些,連帶攬着唐玖安的手臂也加了幾分力氣。唐玖安和兆麻對視了一眼,費勁地伸出手,在毘沙門背後輕輕順着;而兆麻已經熟練地起身,開始指揮大家小範圍清場。
他倆都知道,這人已經徹底喝高了……
有點毛茸茸的觸感從耳邊傳過來。長到幾乎曳地的金發在她的肩上繞成個旋,和屬于【神主】的明快溫和語氣一同貼在她耳朵上:
“那是信徒才會做的事……嗝。是妹妹的話,來向姐姐撒嬌就好了——安最近有什麼想要的嗎?大家都很想你,要不要回天上住一段?”
“不大行,再過段時間就要考試了。”唐玖安發現了一縷打結的頭發,順手開始幫毘沙門梳理。她一邊和頭發搏鬥,一邊和因為姿勢别扭而抗議的腰部搏鬥,聞言百忙中抽空想了想,遺憾地拒絕了:“啊,不過這次我有給大家帶禮物!我挑了不少音樂碟片,各個時期的都有,一會拜托囷叔帶回去啦。至于說問題……毘沙姐你知道我的體質的,這回又遇上了和風穴差不多的東西,就想着問問你們。”
毘沙門的神器很多。超多。特别多。連神明間都有名的多。不患寡而患不均,唐玖安剛到高天原時差點被這巨型修羅場吓傻,環境熟悉得差不多後實在沒忍住,撸起袖子昏頭脹腦地和其他幾個神器叮咣一頓大改。
從分工到統合,從發布到反饋,幾個殘留社畜本能的神器啃着資料山修修補補,勉強搭起體系框架,給每個神器都至少找了點活幹——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種半大不小、且圍繞一人構建的組織還挺有親切感的,上手格外快。
毘沙門的問題壓下去了,唐玖安的問題浮上來了……人不能太心軟,就算心軟也不能太勤快,兩邊都沒堵住的後果就是唐玖安加了幾個月班,愣是把自己從“無法完全賜名的可疑亡靈”加成了毘沙門一系的中流砥柱,每天一睜眼就是幹。
别說解開自身的秘密,連毘沙門宅邸都快對她沒秘密了。構架越完善下面的膿瘡就越難掩藏,當她把設計不成狗急跳牆、試圖趁毘沙門與兆麻等人清剿妖怪時圍殺神器的陸巴摁地上時,哪怕已經有心理準備這人還是破防了:
“怎麼又是你?!你這家夥,都是你這家夥害的!明明就差一步,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會成為新一代毘沙門天的道标,會為她篩選優秀的神器,會讓她成為最強的武神——!”
新編的安保隊伍将面妖困在一線内,死前已是耄耋之年的瑠巴咳嗽了一聲,瞧着周圍被毀壞的建築,一向慈祥的臉上罕見地泛起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