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0-08的影響範圍有多大,但她已經一天之内從南到北穿過了大半個地球。如果就算這樣她都還在0-08影響下的話,就說明自己至少也是那件封印物的主要目标之一,而若是那樣,她根本就沒有可能走出貝克蘭德,隻會在軍情九處挂上通緝令之後,被一個又一個巧合困住,無法随意行動。
她随即說明了自己通靈的結果,還有剛才與隔壁301那位孕婦的對話。
“你懷疑生命學派,是因為花草的異常,到處布置的那些香薰與音樂,還有頻頻提到的‘母親’?”
“最近有生命學派成員在貝克蘭德附近活動,大地母神教會在魯恩的非凡者對此很有興趣。”這是她在貝克蘭德那次霍格沃茨聚會上聽來的消息。
“我明白了,”安德森若有所思地一歪腦袋,“我剛才在樓下聽說,最早入住的那三人裡面,醫生的太太——名叫尤妮基,就是在這裡懷上了孩子。”
即使兩人說話前已經布置好靈性之牆,甚至連房間自帶的燭台與兩支蠟燭都排除在外,阿芙拉聽到這話時依然仿佛感到一陣陰冷的微風拂過後背,令人不寒而栗。
她看向對面經曆豐富的寶藏獵人,征詢意見道:“我沒有去過南大陸,隻是聽說,在出現安全航道之前,南大陸也有‘藥師’和‘耕種者’途徑的‘原始月亮’信徒吧?”
“有,但不多。他們受到靈教團敵視,和玫瑰學派之間也常有争鬥。”安德森放下雙腳,身體前傾,手指交叉,“嘿,你先問的是南大陸,而不是玫瑰學派……亞特蘭蒂斯萬燭節?”
此前在南大陸活動的寶藏獵人果然也注意到了季節相反的問題,并且直接指明了關鍵的節日起源。
雖然這八個安息日與某幾個正神教會聖禮日有所重疊,但本質上它們不是一一對應的關系——安息日起始于不可考證的古老年代,帶有原始崇拜因素,在前幾紀被視為異教,直到第五紀元才作為通用神秘學紀年法普及,本身不指向任何信仰。
而安息日中的“萬燭節”,也早已與亞特蘭蒂斯洲最初的那個祭禮日毫無關聯,僅僅是借用名字,且日期相近而已。
若非如此,在正神教會聯手抹除第四紀元曆史的當今,這個節日根本不可能為人所知、還在神秘學圈子裡廣為流傳。
“你很了解這方面的曆史嘛。”
獵人“呵”地冷笑一聲:“在知識教會學校的時候,有一門課專門研究第四紀元曆史。神秘學的知識沒講多少,倒是亞特蘭蒂斯那些拗口難記的戲劇流派、儀式祭典有一大堆。你知道那些複雜的專有名詞讓我補考了多少次嗎?”
阿芙拉微微一哂,直接說道:
“亞特蘭蒂斯萬燭節從七月最後一天太陽落山開始,通過縱情狂歡,擁抱那些平日裡未被察覺的潛藏惡念,達到消除罪惡、與自我和解的目的。
“慶典在午夜最深暗的時刻達到巅峰,人們會手持蠟燭走入萬神殿,将蠟燭的火焰投向最大的那輪篝火,共同完成一場焚燒,直到神殿裡一無所有,隻剩塵埃。”
同樣屬于縱火途徑的安德森頗感興趣地追問:“焚燒什麼?活祭品?”
“戰争中奪取的那些……經文法典、七神聖像、皇帝紋章。”
直到神殿裡一無所有……原本的聖壇呢?被提前搬走了,還是一起焚燒?
亞特蘭蒂斯萬燭節,影皇帝的祭禮日——燒熔聖象,焚燒神殿,亵渎狂歡。本紀元幻影聖徒會信仰的“未識之神”,沒人知道是什麼神、沒人知道是否存在,祂的神殿裡必定缺少有指向性的聖徽,才符合這個描述,也符合“一無所有”。
她穿越當天在面具首領眼前喝下魔藥,之後花了一個月跟随十三騎士之首的“期望”學習北大陸通用語言和神秘學知識。剛消化完序列9,馬上就得到“盜賊的極意”,被趕出據點獨自闖蕩。常識之外的隐秘知識,都是她後來晉升中序列,逐漸适應這種生活後寫信給“期望”借書自學的。
但“期望”向她開放出借的那些書裡,關于亞特蘭蒂斯的幾乎都是些抒情詩歌與野史轶聞,很少有涉及非凡力量的部分,更沒有穿越的線索。
“那位神樹家族的經理克雷格·尼爾森很可能已經離開了這裡,但如果他的目的隻是對這座療養院的住客施加某種程度的影響,那他已經成功了。”
安德森在愈發微弱的燭光中說道。
“至少剛才樓下的那些客人裡,每個人都最少在這裡住了一個月,他們還沒瘋到玫瑰學派那種程度,但或多或少表現出了對放縱的渴望,有人公然表示,他想和後花園的大麗花親密接觸——至少在魯恩,這應該并不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