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海面上霧氣氤氲,太陽初升。
張仰見識到了淺水區的另一種熱鬧。
昨天冷清沉寂的淺水區幾十艘船闆,此刻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從大船上下來,坐着滿是魚腥味的小漁船劃過深水區,來到這片鐵索連舟的淺水區。
走近了才發現,淺水區内所有船都用木筏連接在了一起,連成了一條條彎彎繞繞又細窄的木筏橋。
人一多,木筏吃水就會變深。在走過來的短短十幾秒,張仰就看見了不止一起雙方相遇在木筏窄處,就得有一方避讓,下水從木筏旁邊遊過去。
除了讓路才下水的,還有不少人一直浮在海面上,頂多腰上套了個遊泳圈或抱了個泡沫闆子。
張仰還沒下船,剛靠近淺水區,一陣陣臭烘烘的,專屬于海鮮的腥味就遠遠飄了過來。
坐在船對面座位上的趙路嫌惡地掩住口鼻,示意下屬快點劃過去。
“外圍都是些勉強讨生活的流浪人或者不入流的水鬼,越靠近岸邊的船,才是真正做買賣的大商戶。”
沒錯,原本張仰隻打算自己一個人出行,沒想到趙路也帶着人跟了上來。
他心裡無奈,上了賊船,輕易還下不了了。
不過也有好的一面,自帶一個解說的導遊,讓張仰迅速了解淺水區的規則。
隻是要注意斟酌趙路話裡有沒有坑。
“那些大商戶手裡才有鮮貨。”趙路說着,臉上還流露出些貪婪和羨慕之色。
“鮮貨?”
“水果、蔬菜和肉蛋奶。”
說完,見張仰面露驚訝,又破了盆冷水下去。
“那些東西可不是你那點兒金銀首飾能換得到的,要船燃、藥品和耐儲存的米面糧油,咱們啊,上不了桌。”趙路話中帶着遺憾和羨慕。
藥品張仰有不少,他之前下水打撈了好幾間藥店裡完好的藥品,根本不缺。
而且大多生産日期過于接近,他們肯定要出手一部分,來換取其他物資。
劃船的船工動作娴熟,很快就越過了外圍成片的船闆木排。
那上面坐着的人大多神情麻木,曬得黑又爆皮,形容幹瘦枯槁。
貨物也多是曬幹後的海貨或沒法填飽肚子的雜貨。
張仰視線略過幾處木排上擺着的貨物:海魚幹和蝦幹最多,搭配着好賣的海帶,還有針線、水杯、背心等衣服雜物。
簡而言之,就是沒什麼有價值的貨物。
片刻,漁船終于在一片空蕩甲闆處停了下來。
趙路帶着兩個‘保镖’船工下船,張仰緊随其後,船工将船往遠處劃了些,讓出停船位置。
期間,趙路一直有意無意地避開和張仰并肩而行,離得太近也會暗中示意保镖将其隔開。
如果張仰有讀心術,就會知道趙路正在心底暗罵這厮體格怎麼長得這麼大。
遠看還不覺得,近看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來腱子肉的起伏。
最讓他膈應的,還是每次和張仰說話的時候都得仰着脖子。
沿着木筏橋往裡走,兩側都是能容得下十幾人坐下的漁船,除了船闆上堆放着要賣的貨物外,剩下能下腳的地方都站滿了來買東西,正在讨價還價的買家。
“張老弟看中了什麼就說,不要擔心物資,我可以先借給你。”趙路很是大方豪爽地大手一揮,準備放貸。
張仰好笑,他看上去有這麼蠢嗎?
沒接趙路的話茬兒,他一邊觀察着周圍的貨物,是否有他們所需的‘鮮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