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面的人傑森非常面熟,是早就被列在GCPD通緝名單裡的罪犯,涉嫌很多起人口買賣事件。那人背後還站着兩個保镖,腰側有凸起,很明顯身上攜帶着武器。談判的另一方則顯然是船長,皺着眉頭說着什麼。
倉庫角落,一個被繩索捆住雙手的人在發抖,但是陰影罩住了他讓傑森無法看清他的臉。
兩方交涉了差不多十分鐘,傑森看口型能推斷出他們是在商量價格。最終,其中一位保镖走到角落将被捆住的人一把拉起來,拽到船長面前。光終于照到那個倒黴蛋的臉上,是個青少年,他看起來最多不過十五歲。
傑森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收緊,屬于拉薩路的綠色在視線邊緣湧動。
傑森從有記憶起就看遍了犯罪巷的各種黑暗。他看見過威利斯毆打凱瑟琳,自己也被毆打過。他也不止一次看見自己認識的其他小孩在某一天突然失蹤,并且在街頭流浪的時候用盡各種手段避免自己也像這樣消失。然後他被布魯斯收養了,從十歲開始訓練成為一個士兵。他變得強壯,習慣了打架争鬥,習慣了看見傷口跟鮮血,就為了能讓犯罪巷的其他人不遭受自己看見過的那些命運。
但不管救下了多少人,每到這種時候傑森仍然會自問義警的存在到底有沒有用。假如真的有用,為什麼不管抓住了多少罪犯,鏟掉了多少犯罪組織,每天晚上仍然有受害者出現?
就好像蝙蝠俠與羅賓這麼多年在哥譚活動,甚至傑森都為救人而死了,仍然無法改變任何事。
所以紅頭罩使用更加狠厲的手段阻止犯罪。
但哪怕這樣,仍然有人在傑森的保護下遇難,因為哥譚自身就是腐爛到芯的朽木。受害者的存在隻意味着犯罪巷需要紅頭罩,需要傑森更加努力地去夜巡,救下所有需要被救的人。
他不能休息,不能停下。
更不能在成功前就敗給拉薩路,讓它将自己再次變為一個殺戮機器。
傑森深呼吸,強行壓下綠色的憤怒。
現在動手時機并不成熟。假如那些人是真的要把那個青少年賣給船長,那船上也許有更多的受害者。假如船長隻是負責把人送到某個地方,那裡還有更多的人要拯救。傑森需要這家夥幫他把這整條犯罪鍊都釣出來。
所以他一動不動地趴在屋頂上看着船長與罪犯完成交易。看着兩個保镖跟着船長離開倉庫,将青少年推搡到船上。
紅頭罩無聲地跟上。
小熊座号隻是一艘普通的客運遊船,在白天甚至會有遊客坐船遊哥譚港灣。但顯然這不是這艘船唯一的用處,船長推着被綁架的青少年走下了船艙後面的一個小門,兩名保镖守在門口。
趁着夜色,紅頭罩射出鈎爪,悄無聲息地從另一側翻上甲闆,躲入空無一人的客艙。
船随着波浪微微搖動,傑森躲在客艙内吧台的後面,手裡握着刀随時準備應對各種情況。隻是船長下樓後就再也沒有動靜。差不多二十分鐘後,兩個保镖開始小聲地聊天,然後這裡就隻剩下風聲以及......
傑森微微皺眉。
要不是紅頭罩的頭盔有過濾毒氣的作用傑森很确定他沒有攝入任何精神類的藥物,他會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否則為什麼這條船上會有犬吠?
又等差不多五鐘,船長終于重新出現。兩個保镖看起來并不是他的人,因為他們在簡短交涉後直接下船。再然後船長就上到了二層,發動機打開後整艘船微微顫抖。顯然,船要開了。
事不宜遲,紅頭罩動作敏捷地避開攝像頭移動到小門的入口。傑森本打算撬鎖,但門卻已經微微敞開。他拉開門,無聲地走下樓梯。
樓梯通向最底層的船艙,裡面有照明,但是卻沒有監控,就好像有人不敢安裝任何監控隻怕被發現。傑森進去後首先看見的就是地上各種快要腐爛的皮毛跟血迹。假如他戴着的頭盔沒有過濾空氣,想必這底下的氣味也十分難聞。
走過一個拐角,傑森就知道自己之前聽見的犬吠聲的由來了。他沒有幻聽,因為這船艙内當真擺着上十個犬籠,裡面全部困着不同品種的大型烈犬。擺在最前面的犬籠内蜷縮着一條羅威納,身上全是傷,耳朵有一半被撕裂。黑色大狗看見紅頭罩,立刻蹦起來撲向他。
有人從後面拽住紅頭罩的胳膊将他一把從羅威納的視線扯開,傑森毫不猶豫地抽出匕首刺向來者。
被一根長棍擋住了。
“等等,我能解釋——”
傑森無視了那聲音彎腰再次刺出匕首,同時另隻手摸向腰間的槍,但下一秒,視線内熟悉的紅與黃讓他完全僵住。
對面的人全身緊繃,長棍擋在身前随時提防着紅頭罩的攻擊,但是卻沒有在傑森停下後主動攻過來。他個頭甚至隻到傑森的肩膀,面對紅頭罩就好像是隻站在狼面前的小紅鳥。
但這隻鳥不是小時候的迪克,更不是傑森。而且隻有一個羅賓喜歡用長棍作為武器。
傑森眨眼,再次确認自己沒有看錯,然後就丢下匕首跟槍嘶嘶道,“What the fuck!?你在這裡做什麼,羅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