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了,已經是中午了。
幾人在山腳下的一家餐館吃了些東西。
吃完,表情都很奇怪。
出錢的社長表示,又貴又坑還難吃。
南雲山并不算是很出名的景點,周圍幾個有群山的市才是登山愛好者的首選,來A市大多都是為了感受繁華的經濟發展。
誰閑得沒事去爬這麼一座山。
——A大登山社。
今年的登山策劃比較倉促,時間也緊,就沒有去外市的山,反而是就近選擇了南雲山。
所以,這飯店也就能宰到他們了。
鑒定完畢,純純怨種。
社長捂着空了大半的經費,内心滴血。
還好,還好登山設備提前買了,不然到時候隻能風餐露宿。
吃了個半飽的社員們,全靠潘曉瑜和麻豆豆帶的零食過活。
——
秋風過境,南雲山外面的樹已經枯黃了,但深入内部,樹木還是郁郁蔥蔥的,生命力格外茂盛濃郁。
南雲山不算高,沒鋪台階,幾人踩在鋪了落葉的土壤上,一步步往上爬。
鞋底踩碎枯葉,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齊嶽川在耐心給第一次爬山的新社員們講解爬山技巧,“頭擡起來,背挺直,重心放在後腳跟……腳掌着地……調整呼吸……”
爬了這麼久,居然不見喘,語調依舊平穩。
老長時間沒運動的體育廢廢甯啟洄喘得要死,但死要面子不出聲,胸膛起起伏伏動作不小。
岑柏意接過他的背包,在經曆過一次假模假樣的假客套以後,還是拿到手了。
這下甯啟洄輕松不少,把手背在身後,跟老大爺散步似的。
山不算很陡峭,很好走,也沒下雨打滑,甚至都用不上登山杖。
南雲山不算高,但是路程很長,一行人走了很久。
甯啟洄看着邊上的環山公路,内心流下羨慕又眼饞的淚水。
就這樣晃晃悠悠到了山頂,路上走走停停歇歇的,到山頂已經傍晚了。
山頂有一塊很适合露營的地方,有遮擋物,風吹不進來。
幾人清出一片阻燃圈,又用石頭搭了個小竈台圍起來。
岑柏意按社長指示撿完柴火,安安靜靜坐着看他們忙活完,輕聲問:“打竈台,有菜嗎。”
忙活半天的幾人:“……”
齊嶽川抿唇,“就當是篝火了。”
岑柏意:“圈圍太小了,搭不了篝火。”
“……”
幾人又勤勤懇懇多撿了些石頭搭了個大點的圈。
找易燃物的潘曉瑜和麻豆豆也回來了,主要是撿了點幹的松果和枯草枯葉,滿滿當當一大衣兜,易吸附的外套沾滿了灰塵和枯葉。
宣傳部部長趙越嫌棄地推開她,“曉瑜,一個女孩子能不能愛幹淨一點。”
潘曉瑜撇嘴,把沖鋒衣又換上了。
醜死了,社長這什麼審美,屎黃色的沖鋒衣,說是在土裡方便躲藏。
誰爬山要躲土裡啊!
買個綠色或者迷彩的往樹林裡鑽多好!
不對,爬個山有什麼好躲的,又不是進山躲避追殺的!
潘曉瑜郁悶地把衣服兜着的引燃物倒出來,扭頭看了眼一旁忙完就坐在一起說悄悄話的兩人。
高一點的那個微微側頭,完美的側臉輪廓裹上月光,仿佛天神降臨,和徹底轉過臉來和他說話的青年對視,青年眼睛亮晶晶的,笑起來有一顆小虎牙。
隻要看到兩人的第一眼,都沒人會去注意衣服到底什麼樣子。
第二眼,他們這麼穿肯定有他們的道理。
說不定是今年新款。
嗯,看起來絕對不是衣服的問題。
靠!
篝火起到的作用并不是燒烤,而是照明溫暖以及一個氣氛。
潘曉瑜把她放在其他社員包裡的零食拎出來,擺了一地,很壕氣地一揮手,“敞開吃,全場潘公子買單!”
甯啟洄拎了個牛肉幹出來,嘎嘣嘎嘣嚼着,“好硬。”
就很費腮幫子。
想着,給岑柏意塞了一塊。
岑柏意:“……”硬你給我吃?
但他還是張嘴接過來,很普通的口感,風幹的牛肉香味,加上加工撒的辣椒調味料,略微有點鹹。
不過,很好吃,他覺得。
在陸續被投喂了薯片巧克力芒果幹等一系列小零嘴之後,岑柏意神色複雜地摸了摸有些吃撐的肚子。
投喂方毫無所覺,依舊快樂塞食,直到零食袋子空了。
篝火燒得很旺,火紅的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十八九歲的青年們圍坐在一起,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潘曉瑜興緻勃勃提議,“要不我們玩個遊戲吧!”
甯啟洄瞬間警覺,前幾天生日宴那場極有針對性的真心話大冒險還曆曆在目。
岑柏意也想起了那場稱得上是“歲寶清繳戰鬥”的慘烈遊戲,默了默,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向潘曉瑜。
社團裡唯一一對小情侶也看過來,眼睛閃着金光。
莫名肩負壓力的潘曉瑜:“?”
盯着多方壓力,潘曉瑜小心翼翼開口:“那我們,玩你畫我猜?”
齊嶽川表情一言難盡,“不建議,上次老趙你畫我猜玩上頭,大半夜拖我起來玩。”
想去那一次大半夜的驚天動地,潘曉瑜沉默了。
片刻,她緩緩開口:“那捉迷藏呢?”
李景奇歎氣,“我們藏,然後明天喊搜救隊漫山遍野來救我們?”
“……”也是,夜晚的樹林是有點危險。
“那,那我有你沒有?”潘曉瑜絞盡腦汁搜刮自己看過的綜藝。
“這可以。”
“OK。”
見其他人都沒有表态,潘曉瑜解釋了一下遊戲規則。
每個人輪流說出認為自己做過,别人沒有做過的事情;當一個人說時,其餘參與者若沒做過就彎一根手指,若有同樣經曆,則分享經曆,不需要彎手指;第一個十根手指全部彎折的人需要接受懲罰。
如果所有人都做過,則出題人自己彎一根手指。
“但是,像什麼我身高180.34,或者我叫‘潘曉瑜’這種過于具體的還是不行。”潘曉瑜補充道。
再擡頭,其他人也沒有意見,于是,遊戲就這麼定下來了。
開始之前,潘曉瑜突發奇想,讓大家組隊手拉手發個誓。
小情侶坐在一起,很自然地黏巴上了,社長和趙越互相嫌棄,潘曉瑜牽着麻豆豆,李景奇牽着另一位新社員。
甯啟洄右手邊是岑柏意,兩人手拉着手。
岑柏意的手很熱,牽上去暖呼呼的,去散了初秋的寒意。
“跟着我念啊。”
“我發誓——”
“我發誓。”
“在這場你有我沒有遊戲,”
“在這場……”
“絕不說謊。”
“絕不說謊。”
“否則,期末全挂,補考也挂,重修也挂,通通都挂!”
其餘人:“……”真的好惡毒啊!
在潘曉瑜眼神催促下,大家還是完成了這場不受神明約束、沒有法律效益的發誓。
手分開時,甯啟洄指腹劃過岑柏意的掌心,留下酥酥麻麻的小電流穿過後者心尖。
好像有一層薄薄的繭子,估計是健身弄出來的吧,甯啟洄想。
想到岑柏意那攏在衣服裡若隐若現的八塊腹肌,又不自覺和自己軟乎乎的肚皮比了比,他周身莫名籠罩一股自卑之意。
好在,氣氛沒讓他自卑太久。
遊戲開始了,第一個是潘曉瑜,她清清嗓子,伸出十根手指,“我在小學六年級談過一段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