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快來人啊,易公子暈倒了!”
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伴随着頭部傳來的痛感,趙易森的意識緩緩回籠。
上一秒,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從寝室失足摔下去的瞬間,下一秒卻又仿佛被水嗆到,差點沒喘過氣。
咳咳!擡手猛地咳嗽幾下,趙易森艱難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彩色的雪花亂閃,雪花消失,第一眼望見的,便是頭頂暗棕色的天花闆和巨大的水晶吊燈。
天花闆的光澤倒映出他的容貌,青年臉型流暢,眉目含情,臉頰熏紅,周身帶着貴氣,像朵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趙易森一臉懵地低下視線,長廊盡頭的香槟色大廳内,身穿西裝和晚禮服的人們觥籌交錯,像是豪門電視劇裡的場景。
而他像尾魚,正半躺在長廊的綠植邊。
身前是破碎的酒杯,趙易森掀起自己腰間的黑色燕尾服,又擡手拽了拽頸邊的白色領帶。
愣了一會,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心如死灰地摸上自己的臉:他難不成是摔死了……
正想着,一名身穿管家服飾、頭發花白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趕了過來。
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面容憔悴的年輕男人,像極了每個霸總文中都會出現的家庭醫生。
王飽飽一個急刹車在趙易森面前停下,眼含熱淚。
“少爺,您終于醒了!”
這句情感豐沛的話,令飽讀綠江小說的趙同學停止傷感,接着虎軀一震。
緩緩掃過周圍奢靡的環境,趙易森的眼前嘩啦啦翻過桌上那本剛看了個開頭的狗血商戰霸總文,他腦子“嗡嗡”響了幾息,意識到某個驚為天人的事實。
他沒死,而是穿書了。
映入眼簾的男人樣貌陌生,對方看上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猶豫着不敢上前,始終跟趙易森保持着一定距離。
趙易森順着牆根菟絲花般爬起來,決定先搞清楚眼前的狀況:“那個,我現在還有點暈,這是哪兒,發生什麼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誰?
“……”
老王與醫生驚恐地對視一眼,後者慌忙拿出聽診器,隔着手套貼上他胸口,檢查着檢查着,臉色卻越來越白。
很快,醫生抖着手收起儀器:“少爺被酒嗆到後有些缺氧,目前看來,可能對大腦記憶片區造成了損傷。”
王飽飽滄桑的雙眼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趔趄着後退兩步:“……什麼?!”
他擡頭看向易森,雙眉緊皺,表情痛苦:“老爺好不容易盼到您收斂性子回國成婚,請帖一發,家裡先被您甩掉的公子砸了三條街,又被追求過您的小姐放火燒了三棟别墅……”
易森的眼神逐漸放空:……啊?
然而管家嘴裡的話還沒停,邊說邊喘,激動得快要暈過去。
害怕鬧出一條人命,趙易森連忙饞起對方迎風抖動的單薄身體:“其實我沒什麼大礙……”
下一刻,王飽飽猛地閉嘴,空氣裡靜得仿佛能聽到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老王鼓起勇氣看向自家少爺的眼睛,蓦然發現,那雙不笑時疏離冷漠,笑時魅魔般邪惡的淡紫色雙眸,此刻竟透出一種單純的善良。
結合醫生說的話,王飽飽雙腿一軟,差點沒跪在地上。
趙易森猜的沒錯,他的确穿書了,并穿成了桌上那本都市狗血商戰文中的高人氣炮灰男配。
易森是個經典的黑月光萬人迷角色,也是個沒有任何道德和底線可言的瘋子,他憑借一張好臉和勾引人的技巧,對大反派顧伽騙婚騙心,為追求刺激,甚至婚後幾次下藥試圖毒死對方,最終被黑化的前夫折磨至死。
王飽飽是易老爺子派來跟在他身邊的管家,易森對這位名義上父親沒有一絲好感,對管家的态度也從來都是無視或嘲諷。
所以,當趙易森扶老奶奶過馬路似的、摻着身體僵直的管家來到大廳門口的時候,王飽飽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快承受不住了。
附近的名流們看到這一幕,眼中也流露出訝異之色,不過現場來的都是人精,他們很快壓下心底的情緒,端着酒杯上前道喜祝賀。
“恭喜易公子。”
“新婚快樂。”
趁着趙易森應付衆人的當口,王飽飽像條大鯉子魚似的從少爺手中彈到他身後。
衆人一擁而上,趙易森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慌張地眨着眼睛,漂亮的右手卻條件反射性地拿起侍者盤上的高腳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