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外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司機師傅的腳堪堪踩在油門上,像被定在原地似的,為了怕顧總尴尬,甚至放低了呼吸的聲音。
“……呵。”
顧伽掐着趙易森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嘴角似笑非笑地揚了揚,接着臉色一變,擡手重新把膠帶貼了回去,還用指腹重重按了兩下。
嘴唇被突然觸碰,趙易森被吓得往後縮了縮,下意識抿唇,他的嘴唇很軟,顧伽感覺自己像被金魚啵了一口,松開手,擡眼死死盯着趙易森即使隻露出鼻梁,也依然很好看的半張臉。
嗯?趙易森像隻失去低磁感應的鴿子,坐在後排探頭探腦地張望,仿佛在感應顧伽的位置。
“……”
顧伽周身的黑氣幾乎凝固為實态,他擡了擡手,司機如蒙大赦般踩下油門,黑色的奧迪載着趙易森駛往無人的高速公路,也是他作為金絲雀的最終歸宿。
顧伽在原地站了片刻,周身的黑氣逐漸散去,他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給自己的老朋友江聞打了個電話。
江醫生剛結束巡診,正在辦公室裡看論文,他習慣性地接起電話後,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接着,便聽到了自己霸總好友的聲音。
顧伽聲線冰冷,開門見山:“江聞,你這裡有沒有一種,吃了之後就能讓人一五一十地說出真話的藥,痛不欲生到說真話也行。”
江聞:……???
江醫生倒吸一口涼氣,頓時感覺醫院裡的空氣是如此稀薄,他不是不知道顧伽之前的雷霆手段,但是把顧伽逼到想要用私刑的程度,這還是頭一遭。
江聞額頭上青筋一跳,想讓顧伽冷靜點,但轉念一想,如果他從自己這裡拿不到東西,以他的性格,絕不會輕易罷休。
半響,江聞歎了口氣:“……你等着,我把幾種能短期緻幻的藥發給你。”
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後,顧伽挂斷電話,又給姜助理發消息,命他把“将陸氏集團逼到破産”的有關計劃全部整理好,三天内送到自己手上。
做完所有的事情,顧伽站在原地,感覺心髒上的重量仍然沒有減輕,反而變得更加沉重。
深藍色的天空作為背景,前方的豪華的酒店亮起燈光,隔着酒店的歐式護欄,幾個酒店工作人員在草坪上拿工具敲打着鮮花圍成的拱形門,紅毯和長椅被收走,隻剩下淩亂的彩帶。
顧伽盯着一片狼籍的訂婚宴現場,輕笑了一聲。
他不知道易森究竟是不是在裝瘋賣傻,隻是即使易森真的失憶了,難道他的本性就會變嗎?
陸銘還是跟他糾纏在了一起,他們還是會背叛他,那麼,他就要提前把他們打入無間地獄,讓這兩個人永世不得翻身。
不過在此之前,顧伽垂眸,他的睫毛很長,向下看的時候,投出一小片陰影,他擡起剛剛被趙易森“啵”過一口的大拇指,又想到之前的袖扣,決心先好好治治他的“瘋病”。
他已經向在遠郊别墅待命的保镖發出命令:三天内,不許趙易森出門一步。
易森不喜歡呆在房間,如果禁止他接觸燈紅酒綠的摩登都市,能夠麻醉神經的酒精,和迷戀他的男男女女,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晚風吹過,顧伽笑着蹲下身,撿起一片從護欄内飄出來的彩帶。
等對方變得焦躁狂暴、精神崩潰,再讓他服下緻幻的藥物,在這樣的雙重壓力下,沒有人還能僞裝得下去。
顧伽的嘴角揚起了然的弧度。
五分鐘後,黑色勞斯萊斯從酒店的停車場駛出,穩穩停在他面前,打開車門,顧伽坐在後排。
手機的提示音響起,他面無表情地确定了江聞發來的藥名。
“開車,去遠江藥廠。”
……
被莫名其妙綁上車後,趙易森心中隐隐期待的某種play卻并沒有發生,這輛車帶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小睡一覺後,車門被打開,空氣中飄來一股冷冽的泥土氣息,跟市内完全不同。
趙易森被帶進一個空曠的地方,隐約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闆質感很好,随着臉上的眼罩被猛地摘下,他發現自己正身處一棟歐式裝修的小公館中,兩個黑臉保镖為他松綁後,一句話也沒說,門神似的守在門口。
趙易森:?
打眼望去,整棟公館裝修豪華,主廳裡陳設着火爐、地毯,以及華麗的水晶吊墜。
從旋轉樓梯走上二樓,還有幾個裝修風格各異的房間,主卧、側卧、廚房、書房還有一間上了鎖的不知名房間,像是儲物室之類的空間。
趙易森有點懵了。
沉思片刻後,他的心中升起一個猜想。
難不成,這是顧伽準備的新房?
一路看過去,主卧布置得像中世紀城堡裡的公爵居住的房間,陽台很寬敞,能眺望到連綿的遠山,廚房裡食物充足,有各種速食和碳酸飲料,書房更是裡有最新的遊戲機和超大屏幕投影。
站在書房門口,宅男趙易森閉上眼睛,感覺自己被聖光籠罩了。
——這裡不是新房,而是天堂吧!
雖然不知道顧伽為什麼整得這麼神神秘秘的,但既來之則安之,在顧伽來之前,趙易森打包好三天的物資,決定先跟boss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原主不是喜歡遊戲的類型,别墅裡沒有一點電子設備的蹤影,趙易森壓抑已久的遊戲之魂終于在此刻得到釋放。他打開遊戲機,挑了一個看起來最簡單的魂系遊戲,嘴角勾起一個耐克笑。
可很快,趙易森就笑不出來了。
之前在boss臉上橫着走的的戰士被像被奪舍了一般,手比腦快,指哪不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