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感到悲傷,在豪門當了二十多年管家,他有應對綁架的充分經驗,幾天來,王飽飽四處打探消息,終于得知對方最近在郊外購置了一棟别墅,費勁千辛萬苦,鎖定了别墅的地址。
此刻,他穿得像位下地幹活的老農,正站在小公館後的一片水田裡朝趙易森揮手,腳邊還有被關在鴿籠裡的三隻備用通訊工具。
拿着手裡的紙條,趙易森沉默良久。
老王,你真他爹的是個人才啊!
收起紙條,趙易森謹慎地看向門口,确定沒引來保镖的注意後,才沖着不遠處王飽飽擺手,意思是自己現在很安全,讓他趕緊走。
然而,眼神有些不好使的王飽飽卻完全誤解了趙易森的意思——在他眼中,少爺就像被惡龍擄走的王子,正揮手拼命向自己求救。
他把少爺所托非人啊!
王飽飽正想飛鴿再傳書,隻可惜手還沒碰到鴿籠,耳邊就傳來一個聽上去很像城管的聲音。
“那邊那個人,怎麼沒見過你呢?”
他的身形抖了抖。
轉頭,隻見水田的主人領着一位黑臉的社區工作人員,正往這邊趕來。
水田的主人指着王飽飽,一五一十地跟社區工作人員說道:“今早來田裡的時候,我就看見這個人鬼鬼祟祟地在這打轉,臉生,長得也不像好人,還在附近的樹林裡抓鴿子……”
水田的主人話還沒說完,就見王飽飽提着鴿籠,腳下生風,在趙易森震驚的眼神中,甩出愛崗敬業的工作人員二裡地遠。
對不起少爺!他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個已經斷了奶的孩子,暫時還不能進局子啊!
下次,他下次一定會回來的——
……
陽台上,見王飽飽跑沒影兒了,趙易森以為自己的消息已經傳達到位,松下一口氣,把暈呼呼的鴿子插在陽台上的花盆裡,轉身回到主卧。
方才發生的小插曲,确實讓他有些意外,不過這也說明,就連王飽飽都相信,顧伽的的确确是把自己軟禁了。
隻是為了做足戲份,他還要在這裡不知道呆上幾天,趙易森沉思了一會,決定加快一下進度。
走到門邊,他用力敲響房門。
“镖哥,你在嗎!”
……
當天下午,顧氏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
顧伽坐在桌後,低頭看着堆成山的文件。
姜明澤正站在桌前彙報:“顧總,抗議的人群今天沒有來,董事們也沒有進一步施壓……”
好消息是,不論軟禁的消息是否屬實,在易家表态之前,其他老錢門第都不會再輕舉妄動,隻是——
揣摩着顧伽的心思,姜明澤委婉地建議道:“咱們要不要約個時間,跟他們聊一聊?”
以現在的局勢,顧氏集團看似占優,但真的撕破臉,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姜明澤等了半天,顧伽都沒有表态,擡頭,卻見顧總頭也不擡地把身前的文件推出來。
“這是新的合約,轉告給陸氏地産撐腰的幾家老錢。”
“什麼時候簽字,易森什麼時候有東西吃。”
“顧總,這可不行啊!”
姜明澤瞬間慌了。
威脅對方簽字,他們雖能獲得短期的利益,但先不說這樁還沒來得及結的婚事肯定會告吹,集團之後也一定會腹背受敵,被瘋狂針對。
顧伽擡頭看着姜明澤的臉,沒有說話。
上輩子,這個為顧氏集團操碎了心的年輕人,在新聞發布會上,親自宣告了顧氏集團的破産。
顧伽永遠記得那天,不僅如此,他還幾乎強迫性地記得十年來,顧氏集團拓展商業版圖的每個節點,以及對手的全部弱點。
從重生後就開始着手準備的合同終于在此時派上用場,顧伽将文件遞給姜明澤,冷厲的語氣中帶着少見的溫和。
“去吧。”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門内沉重的氣氛,穿着西服的保镖隊長甚至顧不上回話,神色慌張地探出腦袋:“顧總……”
桌前,顧伽的手仍撐在半空中,宣告了他的态度,姜明澤隻得接下文件,憂心忡忡地離開了辦公室。
“怎麼了?”
擡頭看向保镖,顧伽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肯定又跟易森有關。
保镖隊長站在桌前,隻覺腦子裡一團亂麻,猶豫半響,終于挑了個話頭開口:“就是,那個……今天早上,易公子突然跟我們說他想看報紙。”
“報紙?”
顧伽挑了挑眉,易森這家夥又想做什麼。
“除了報紙,易公子還要了些其他的東西,”保镖的話聽上去越來越心虛:“剪刀,膠水,A4紙什麼的……”
顧伽的眉頭越皺越緊。
接着,對方從口袋裡掏出封厚度參差不齊的信。
“易公子交代,讓我們盡快把這個交給陸銘,陸先生。”
在顧伽逐漸變得冰冷的目光中,保镖咽下一口口水:“還說……千萬不要被您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