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傍晚的時候,分班名單在公告欄貼出來了。
321男寝四個人算是從此分道揚镳了,段臨他們幾個在寝室鬼嚎了一晚上。
第二天路望許6點40踩着點到教室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人。他站在門口,看見原本屬于他的位子上坐了個人。
路望許腳步一頓,退出去看了眼班牌,沒錯,是高一(1)班。
他微眯了眯眼,确認了江硯這貨确實是坐在他的位子上,于是大步流星地走至最後一排,将肩上的書包丢在了江硯旁邊的桌子上,書包肩帶掃過桌面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江硯擡眼。
路望許沖他揚了揚眉:“你起開,這我位子。”
帥哥同框的畫面确實養眼,更别說是萬年老二對上千年第一這種戲碼,不少人都轉過頭來看熱鬧。
江硯微微偏頭掃了一眼桌面,說:“有你名字?”
路望許:“……”
那還真沒有。
桌面上隻整齊地擺了一隻筆和一本打開着的英語教材,幹淨得讓路望許覺得陌生。
……哦
他想起來了。
因為今天正式分班,昨天老胡就讓他們把桌子全清理幹淨了,現在這個位子上沒有他的任何東西,跟他也沒有一點關系了。
路望許默然片刻。
人跟狗是有壁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位子他不要了。
路望許勾起書包帶子利落轉身,半秒後動作一滞。
隻見教室裡的座位被坐得滿滿當當,隻剩下江硯旁邊這一個位子。
路大丈夫:……
越來越多的目光朝這邊看來,就他一個人站着的那種突兀感也越發明顯,路望許不想被當成動物園的猴子,于是将才背起來的書包又放了回去,木着臉坐下。
感覺到某人的視線,路望許扯開書包拉鍊,沒好氣地問:“宋賀州呢?抛棄你去文了?”
“欸!路哥我這呢!”
隔着一條過道,宋賀州的聲音傳了過來。
“?”
路望許放書的動作停下,偏眸看向聲音處,還不等他說什麼,宋賀州就自顧自解釋說:“坐某人旁邊容易受打擊,所以我覺得那個位子比較适合你。”
路望許:“……”
這二者有什麼因果關系嗎?
“不是要知己知彼?”
江硯涼涼的聲音飄了過來。
聽見這話,路望許立馬扭頭看過去:“知,當然要知!”
下一秒,‘呲啦’一聲,他将桌子往右邊移了一小段距離,下巴點着隔空的地方說:“楚河漢界終敵手,誰先越線誰是狗。”
江硯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你幾歲了?”
路望許:“反正比你大。”
江硯:“……”
宋賀州可能有點選擇性耳聾,突然轉頭來了句:“比誰大?我艹!”
他作賊似地看了看周圍,湊上前壓低聲音:“你們聊這麼勁爆?”
路望許:“?”
江硯:“……滾。”
“哦。”宋賀州麻溜地‘滾’了,回去之前還給了他們倆一個‘我懂’的眼神。
“……”
“欸,路哥,路哥。”坐在江硯前面的吳言側過頭,壓低聲線對路望許說,“要不我跟你換個位子?”
江硯稍稍擡眼。
路望許看了眼他的位子,雖然也是靠窗,但前後都有人,況且他的同桌是個女生,不太方便進出。
“謝了,不過還是算了,我就坐這吧。”
吳言偷偷往江硯那瞧了一眼,語氣似乎有點失望:“好吧。”
修禮早讀沒有鈴聲,6點45分的時候1班原先的學委拿着英語書上了講台。
可能因為今天剛分班,同學們正忙着相互面熟,教室裡此刻吵得跟菜市場一樣。學委的幾聲‘安靜’‘早讀了’淹沒在嘈雜的聲音裡。
學委是個女生,此時站在講台上,略顯局促。路望許擡眼看見了,拿起英語課本在桌子上拍了兩下,揚聲道:“早讀了各位!”
這句與其他聲音格格不入的話一出,班上逐漸靜了下來,學委感激地看了路望許一眼,聲音也大了些:“今天讀英語,大家翻到287頁。”
一陣稀裡嘩啦的翻書聲過後,1班教室總算響起了整齊的讀單詞聲。
今天是文理分科第一天,不但是學生大流動,每個班的老師也是大換血。早讀過後不少人都在讨論1班的任課老師都會是誰。
路望許對誰教他們班沒什麼興趣,反正班主任是老胡就行。他合上英語課本,倒頭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欸欸欸!我賭數學是小姜老師教!”
“我拿我兄弟宋賀州的十年單身換語文不是師太教我們!”
“艹,你特麼要死是吧!”
宋賀州撅着屁股不知道湊在誰的桌子上聊天打屁,對自己的大嗓門毫無概念。
趴在桌子上的少年臉埋在臂彎裡,估計是覺得有點吵,微微側了點身往裡面挪了些距離,曲着的手臂懸出些在空中。
江硯垂眸看了他幾秒,從桌肚掏出疊便簽紙,撕了張下來按在教材上,拿起筆在上面寫上什麼,然後折成紙飛機,擡手間手腕一彎,紙飛機就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精準地砸在了宋賀州的腦袋上。
宋賀州‘嘶’了一聲,摸着自己的腦袋回頭,“誰?哪個孫子偷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