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找到可疑人物,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紙飛機上,疑惑地撿起來一看,紙上隻有一個字:吵。
……
這字體宋賀州再熟悉不過,隻一眼就猜到了偷襲他的罪魁禍首。
……
不是孫子,是爸爸。
宋賀州擡眼看過去,隻見爸爸正低着頭看書,他立即轉頭招呼其他人:“小聲點,打擾到江神學習了。”
路望許意識模糊間聽見上課鈴聲,偏了下腦袋,艱難地睜開了眼皮,入目的不再是白花花的牆壁,而是一本斜着翻開的生物教材。
他眨了兩下眼,才緩緩直起腦袋。
猝不及防對上了某個人的視線,路望許的睡意頓時走了大半,靠,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他直起身,不甘示弱地回望回去:“看什麼?嫉妒我長得帥?”
江硯盯了他兩秒,然後平靜地收回目光。
“是挺帥,如果你的頭發沒有亂飛的話。”
你……
路望許趕緊擡手扒拉了兩下頭發,然後迅速朝他比了個中指。
江硯淡淡瞥了他一眼。
路望許偏過頭不再看他,但他突然想起剛剛看到的那本生物教材,心說不是語文課嗎?
他又觑了眼江硯的桌面,見又多出一套生物卷子。
啧,這是打算在語文課上寫生物?
想當年,他也這麼幹過,但是……
1班的語文老師餘倩踩着一雙恨天高走進教室,高束的馬尾一揚,放下教案後環視教室一圈,微笑:“還是有一些熟悉的身影嘛,不過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我……路望許?”
冷不丁被點名的路望許一個激靈,當即開口應和:“啊對,挺熟的,您姓餘,教語文。”
“……不是,我是想說,你的——”餘倩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桌子是要比别人長一些嗎?”
路望許:“……”
全班視線聚集過去,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
餘倩拍了兩下手,示意所有人看回來:“好了,言歸正傳,本人餘倩,負責帶你們班的語文。”
她捏了支粉筆,在黑闆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雖然你們是理科班,但是語文好歹也占了150分,所以請同學們重視起來……是吧,陳洛?”
被點到名字的男生蓦地坐直了身子。
“桌子裡面是有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你的雙手嗎?”
“沒……”
“要是哪天你的語文能像江硯同學那樣考進年級前十,你就是在我的課上寫生物我也不會多說一個字——是吧,江硯?”
路望許的餘光瞥見旁邊人的筆尖懸在了空中。
看吧,這就是讓他徹底打消了在語文課上寫其他作業的念頭的‘滅絕師太’。
有生之年能看到某人吃癟,路望許心裡莫名爽了一下。
讓你卷,碰壁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掃到了路望許幸災樂禍的微表情,餘倩話音一轉,主打一個甯可錯殺,不肯放過:“剛才我們語文組的老師還在那各自慶幸,沒改到那份鬼畫符作文,完了一看,原來是某人交了白卷。”
教室裡又是一陣哄笑。
路望許:“……”
做人不能高興得太早,不然容易遭報應。
此話誠不欺他也。
他們這一排接二連三地被迫接受注目禮,路望許默默地将桌子移了回去。
餘倩拿粉筆一端指了指他:“我那剛好多了兩份字帖,等一下你來我辦公室拿走,趁寒假的時候好好練練。我們學校估摸着也不會有什麼書法比賽,你目前的字是無用武之地了,所以,好好練,下學期我不想再看見你的大師字了。我的要求也不高,你讓它們全須全尾地待在作文格子裡站好來,别跑出去打架。”
“哎呦喂……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宋賀州趴在桌子上笑到肚子抽筋。
“……知道了。”
路望許坐得筆直,目不斜視,心中堅信:隻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行了,我們來講這次月考的語文卷子……”
……
後面兩節課是老胡的物理課。
路望許将語文卷子胡亂塞進桌肚,又從椅子背後的書包裡掏出一本物理競賽題,“老胡不愛點人,這兩節課可以卷。”
江硯偏頭看他。
路望許挑釁地對上他的視線:“第32頁和第33頁,一節課,比比?”
江硯掃了一眼他桌上攤開的競賽題,正好是那兩頁。競賽題普遍偏難,光是一道選擇題就夠人思考和計算的了,但路望許說得是用一節課寫完這兩頁,一頁滿滿的單選和多選,一頁好幾道大題,其中最末尾那道還是一道比較偏的題目。
他淡淡道:“試過,沒寫完,我用了一個小時零六分五十八秒。”
顯然是沒想到江硯已經把這兩頁寫完了,路望許看着自己空白的頁面,心想又被他卷到了。
他不太甘心地咬了咬牙,掏出手機,打開計時器,放到江硯能看清的地方點了開始計時:“一個小時零六分是吧,等着,我肯定比你快。”
說完他就拿起筆看題。
江硯沒說話,目光掠過正在計時的手機落到他低垂的眉眼上,頭頂白熾燈的光線明亮,灑落下來的時候像是給少年栗色的發鍍上了一層淺色的光暈,襯得一雙漂亮張揚的眉眼都安靜了幾分。
路望許代入式子的手停下,瞳仁往左邊一移,自眼尾擦過的餘光感覺到什麼,猛地偏頭看向江硯。
隻見後者安靜且淡定地刷着題,一副你卷任你卷,卷得過我算我輸的欠揍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