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席湧下來不少人。
“路哥你沒事吧?”
“路哥你怎麼樣?”
“路望許。”
路望許緊閉的眼睛睜開,咬牙擡起臉,偏頭看見江硯蹲在自己身邊,臉色不太好看。準确來說,一班的人沒有幾個臉色是好的。
“有事,疼死爸爸了。”路望許朝人笑了一下,伸出手臂,一副要人扶的樣子。
江硯沉着臉将他扶起來,“我送你去醫務室。”
路望許攥緊褲沿的指腹泛白,他單腳跳了一下,人轉向他:“你不是還有接力賽?”
“還賽個屁!”宋賀州氣道,“杜興揚那個傻逼弊都作成那樣了!!還比什麼?!”
“就是,那傻逼這輪成績要不判零老子就不跑了!”
江硯掃了一眼他的手,輕輕皺眉:“先走。”
“别啊。”
路望許松開手指,伸手拽了一下江硯的衣角,“最後一門了,你們不跑的話我剛剛不是白操作了?我算過了,隻要你們接力跑拿了十分,第一還是我們班的。”
江硯看着他。
“江硯。”
路望許又拽了一下,尾音拖長。
江硯睫羽動了動。
“我想要第一。”
“哥。”
江硯感覺心被人很輕地撓了下。
有點犯規。
…
最後路望許是被陳洛和方時越這兩個閑散人士架去的醫務室,離開的時候還威脅了某人一句要是沒拿到第一,那聲哥他得叫回來。
路望許在醫務室待了很久,陳洛他們原本想扶他回宿舍休息,但路望許坐着沒動,忽略包得像粽子的腳踝,他大爺似的搭着腳,人往後一靠,大咧咧地敞開手機,懶懶地說:“我等人來接。”
在一旁開藥的方其看得又好氣又好笑:“我好歹也算你半個老師,你就這麼把手機擺出來,是真放心我不會舉報還是我沒什麼存在感?”
聞言,路望許擡眼,想了想,把手機一偏:“要不然,一起看?”
方其:“……”
“不看?那算了。”
路望許癱回去,“哦對了,撞我那人叫杜興揚,十一班的,我醫藥費他全包了,你記吧。”
“好哦,祖宗。”方其簡直被他這個樣子弄得沒脾氣了,“就直說讓我去幫你要債呗。”
路望許一點兒也不客氣:“謝謝。”
“……”
“慣的你,你這脾氣一看就是被人給慣的。”方其有點好奇,“你等着誰接啊?”
路望許點開宋賀州發過來的視頻,脫口而出:“江硯啊。”
雖然他沒跟江硯說這事,但他就是覺得,江硯肯定會來。
視頻裡,運動會已經接近尾聲到了頒獎環節,他們班的接力跑拿了十分,也就是說,不管杜興揚那個傻逼的成績判不判零,第一都是一班的。視頻足足有十分鐘,在輪到一班上去領獎的時候,路望許愣了一下,因為上去的是江硯。
男生邁着長腿,肩背總是挺得很直,校服袖子卷起,露出一截冷白勁瘦的手腕,線條是幹淨冷冽的好看。
下一秒,他就在台上做了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動作,或者說,一個所有人都以為隻有路望許會做的動作——他朝着十一班的方向舉起了寫着‘第一名’的木質金箔獎牌,再配上他這張凍人的臉,竟然莫名地把嘲諷值拉到了最滿。
宋賀州的消息在上方彈出來:
「hhh:卧槽,我差點幻視站在台上的是你 」
“……”
屁,他才不會這麼做。
——怎麼樣也要再把話筒搶過來,罵上一句“杜興揚是傻逼”!
視頻裡的男生淡定地收回手,然後稍一偏頭,隔着屏幕對上了他的視線。
路望許的心倏地一跳。
“諾,你等的人來了。”
方其的聲音把他拽回了神。
路望許聞聲轉過頭,看見了和剛才視頻裡一樣的眼睛。
江硯站在門口看着他,呼吸略顯急促,肩線微弓着輕緩了幾口氣。
“跑過來的?啧,這麼急?”方其挑眉,“人在我這又丢不了,還怕我給他賣了?”
視頻還在播放,宋賀州這個大嗓門說話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路望許忙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把視頻給關了。
方其朝他那擡高眼珠子:“你看什麼見不得人的小視頻呢?這麼慌?”
“……沙雕視頻。”路望許繃着臉,“難道剛才那人的聲音不夠沙雕嗎?”
方其半信半疑地點頭:“你這麼說…确實挺沙雕的。”
他說完不再管這些小事,起身走進裡間去給病人換藥了。
江硯低眸看了某人裹成粽子的腳一眼,蹲下身,“背你?”
路望許一愣,“不要。”
江硯又站起來,看了他幾秒,俯身。
“等等等等一下!!”
路望許連忙攔住他的手,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你想就這麼抱我出去?!”
江硯停下動作,擡眼看他。
“不行!這姿勢太醜了。”路望許一臉生無可戀,“算了,我還是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