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伽聿也不差,他和他親媽簡直半斤八兩。
用她媽的話來說,她白瑜聰明了一輩子,怎麼有你這麼蠢的兒子,被人灰溜溜的趕走了,一分錢也沒拿。
她還真說對了,他們兩個要不是親母子呢,她壞伽聿蠢,簡直一脈相承。
她到死還在算計着怎麼把伽聿送回沈家,再敲一筆。
伽聿無奈的說,白女士,你都要死了,你還不消停會嗎。
她笑的很明媚,很溫柔,即使患了癌症,也沒奪走她的美麗,即使在病房裡,也有男醫生男病人對她噓寒問暖,她一個眼神就能勾過來一片人。
她溫柔的說出最惡毒的話:
“伽聿,我真嫉妒你命這麼好,能被抱到沈家,要是我,沈家早全拿下來了,你真是個廢物。”
伽聿無語了,行,就你最能,可把你能壞了,整個國家給你拿下算了。
她臨死時,臉上化着美麗的妝容,握着伽聿的手,陽光灑在床前茉莉上,顯得靜谧又美好,她張開嘴,柔媚的聲音響起,仿佛在說人生彌留之際最後的囑托。
她說:“伽聿,我祝你這輩子和我一樣,不要幸福。”
說完,她合上眼了。
伽聿想說白瑜,你不要祝我,我已經不幸福了。
即使最後的葬禮,也隻有伽聿一個人給她舉行。
伽聿一個人在靈堂裡,跪了一整夜,擡起頭,看着白女士的黑白照,這個夜,很靜,很冷,回頭望去,一片漆黑,頓時他就流下了眼淚,抖着手,給白女士燒紙錢,伽聿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他笑容格外凄慘,别人在燭光裡看到希望,伽聿在紙錢光裡,看到了絕望…..
見伽聿愣在原地,臉色蒼白,沈司煊推了下,“二少,怎麼,近鄉情怯啊。”
伽聿不說話了,白女士的骨灰還在a市,早知道就該帶回來了。他吸了口氣,冷淡說了兩個字:“帶路。”
跟着沈司煊往山上爬去,爬了一個多小時,到山腰,有一處竹屋,沈司煊拿出鑰匙打開門。
客廳很簡單,石磚鋪的地,家具全是木桌木椅也沒個沙發,電視也是那種早就淘汰的台式電視,脫皮發黃的牆上貼着滿滿的獎狀,上面統一寫着一個名字:
司煊。
伽聿想,這肯定就是沈司煊的老家了。
之前伽聿就聽說過沈司煊是個窮人出身,白手起家還想和a圈那群太子爺争,當時還被群嘲,他們還一起整過伽聿。伽聿當時開公司時,也被沈司煊這王八蛋搶了好幾個合同,損失慘重,對他恨的牙癢癢,也和他們聯手給他下過絆子。
當時他們都沒把這個窮小子當回事,後來還真給他混出來了,真是飛黃騰達,圈子裡的二代見他都得喊聲司總。
隻是沒想到沈司煊這麼窮,窮的有點超乎伽聿對‘窮’的定義。伽聿卡裡還剩50來萬時,都覺得窮的不得了,要出門要飯了。
沈司煊把客廳稍微擦擦,放好東西,就帶着伽聿繼續往山上爬。
爬了一個多小時,伽聿的腳都爬痛了,直到瞧見一處僻靜的幽谷。這裡悄然綻放姹紫嫣紅,點綴瑩瑩綠意,加之陽光穿過密林,漏出幾縷疏光,正巧一隻蝴蝶翩翩起舞落在粉紫花骨朵上,讓如此仙境又染上三分碎金,兩分多情。
瑤琳仙境,當是觀賞遊玩的好去處才對。哪知正當中的,居然是一座孤零零的——
墳包!
伽聿看着這墳發愣,搞不懂沈司煊大老遠帶他過來這裡的用意。
這墳是個小土坡,要不是前面有塊石碑,還真不知道這是墳,還以為是葬花冢。
伽聿看到上面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哒雅鳳君之墓。
沈司煊把墳上的雜草打掃了一遍,拿出一塊墊子放在墓碑前,又從包裡拿出香蠟紙錢。
這是要祭拜啊。
伽聿默不作聲,在旁邊看戲。
“伽聿,跪下。”沈司煊聲音很是肅穆。
伽聿挑眉看他,“你有病吧?”
你他媽掃墓管我屁事,我莫名其妙被拐到這裡,已經憋了一肚子火氣了,伽聿很不耐煩。
沈司煊歎了口氣,緩緩道:“伽聿,她是你親外婆。”
伽聿愣了愣,他還以為自己的親人隻有白女士一人,怎麼又多了個外婆。
沈司煊見伽聿沒動,有點出神,似乎在追憶往事:
“外婆是個很好的人,慈祥,和藹,善良,雖然有點耳背有點啰嗦,但非常重感情,她要是知道你是她親孫子,肯定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