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不需要你提醒,”昏昏欲睡的那個男仆說,“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哦,該死的,我覺得我的眼皮都要掉下來了……明明隻是多喝了一碗湯……”
好在,三人一路無事地将喬治帶到了賽文斯的房間。
當厚重的房門被打開,露出後面那位衣冠楚楚的、滿臉笑容的人,他在看到喬治的瞬間是多麼的滿意啊。就仿佛喬治真的是他的孩子,又或者喬治做了什麼讓人高興的事,惹得這位男主人頻頻點頭:“哦,是的,就該是這個樣子。這件衣服真适合你,喬治。”
喬治年級還小,但透過賽文斯的語氣,卻忽然明白了什麼是欲嘔的惡心感。他一手抓着自己的外袍,一邊猶豫地看向站在一邊的管家。
“哦,别怕,孩子,他一直是一位盡職盡責的管家,隻是不愛笑而已。”賽文斯朝着喬治招招手。
喬治往前走了一步,站定,然後繼續猶豫地看向管家。
“看來是個害羞的孩子。”眼看着喬治并沒有對自己露出抗拒的眼神,這讓賽文斯滿意極了,也因此,他向管家揮揮手,“那就讓我們單獨待一會兒吧,尊敬的管家先生。”
賽文斯彬彬有禮的外皮下,野獸的喘息聲讓管家側目,在得到命令的瞬間,這位管家就已經彎腰緻意,退出了男主人的房間。
“那位可怕的先生會留在門外嗎?”喬治故作擔心地問道,他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好奇的微笑,并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當然不,”賽文斯笑着說,“他一直都是個聰明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正确的事。好了,不解風情的家夥們都已經離開了,來吧,孩子,到我身邊來。”賽文斯的聲音聽起來多麼溫和啊,就和期待與自己的孩子相聚的慈父一樣。但他的态度是不容抗拒的,帶着無形的壓力。
冷汗已經在喬治掌心彙聚,他很确信,如果現在的他後退一步,如果他敢說一個“不”字,這頭虛僞的野獸會在下一刻撕碎自己的僞裝,露出他醜陋不堪的内裡來。
喬治一步步靠近了賽文斯,以一種在對方眼中如小貓一般矜持但好奇的步伐。賽文斯的眼神逐漸變得興奮:“哦,是的,過來,孩子,就和往常一樣,快過來,我的孩子。”
但喬治停了下步伐,這讓賽文斯即刻皺起了眉:“你……”
“您為什麼不先喝點甜湯呢?”喬治指着桌面說,“那是夫人為您準備的,不是嗎?”
賽文斯随着喬治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嗤笑出聲:“那個可笑的女人準備的東西,如果喬治你感興趣的話……”賽文斯的話語停下了,因為他看到喬治飛快地從衣服裡掏出了一把槍來。
賽文斯的驚訝僅有一瞬,他看着喬治煞有介事的模樣,神色變得寵溺而無奈:“喬治,你這是在幹什麼?一把玩具槍?哦,你是想和我做遊戲嗎,和奧蘭德那樣?”
喬治沉默着,他全身發冷,緊握着搶的雙手不敢有任何的放松,隻是對準了賽文斯的額頭。
被人瞄準頭部的感覺可不太好,哪怕那隻是個玩具,賽文斯的笑容冷了下去:“好了,喬治,遊戲到此為止。到我的身邊來,你不會想惹我生氣的,是不是?”
面對賽文斯的威脅,喬治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你是個惡棍,賽文斯,上帝會懲罰你的。”
賽文斯被喬治逗笑了:“上帝?懲罰?哦,真是好笑,太好笑了,聽聽你在說什麼可笑的話。我做了什麼?我給了你們這群沒人要的可憐鬼一個吃飽飯的地方,我讓你們不至于餓死街頭,我還讓你們穿上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穿的衣服。上帝隻會嘉獎我,喬治。”
不能和喬治玩親昵的遊戲,賽文斯多少有些遺憾,但喬治如臨大敵的模樣依舊取悅了他:“讨人喜歡的小家夥,有多少人贊美我的仁慈,你不知道嗎?”他想要站起身來靠近喬治,但從容的神色在看清了喬治手中的武器後,終于改變了。
“是的,這是真的槍,賽文斯·奧爾曼。”喬治神色認真地說。
戲谑被驚訝和恐懼替代,在賽文斯回過神來前,“呯”的一聲,有什麼擊中了他的腦袋,在他的腦子裡炸開了一朵早就該被燃放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