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朗·柯菲林覺醒為純血雄蟲之前,赫蒂·凱文是天之驕子,除了出身,處處都壓安朗一頭。
他比安朗更快破繭,比安朗的信息素控制能力強,比安朗更有腦子——
然後那個腦袋空空的螳主之子竟然被查出是純血。
這讓他82%的血脈純淨度成為了笑話!
這隻雌蟲本來是蘭族供上想讨好他的,誰知被安朗那厮給截了胡。就因為他是螳主之子,他想要的便誰也不能和他搶!
好在那蠢貨沒有腦子,被反叛軍給吓了個夠嗆,據說現在都不能看返祖化的雌蟲,一看就要暈倒。
思及此,赫蒂腦海中冒出了一個更有趣的主意。
他笑起來有些得意,一邊笑一邊逼近蘭修:“我聽說,沒法覺醒的雌蟲會在強烈的刺激下部分返祖化。”
“我表弟不是也在找治療你的方法嗎?那就讓我試試——”
若是這隻雌蟲能在和安朗歡哎的時候返祖化,讓他的好表弟再次發燒驚厥,最好能把他誤殺,那就最好不過了!
他把手伸到蘭修的右手手臂上,竟在瘦小雌蟲的胳膊中摸到了一枚信号彈。
他興奮地撩起雌蟲的袖子,瞥見了那一抹金色。
代表着安朗的、最為尊貴的金色。
都說安朗非常疼愛那個沒覺醒的廢物,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安朗把求救的信号彈都留給了他!
若是他将這枚信号彈發出——
那安朗的資格就會被取消!
屆時大家都會知道誰才是螳族中最有前途的雄性!
不僅如此,安朗看見了這個信号彈,一定會來救這個廢物,他如果趁機引來一些星豸——
實戰本來就有危險,星豸從來不是馴服的生物。在這樣的打鬥中,雄蟲被誤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隻要安朗一死!螳族族長便再無子嗣,下一任螳主之位便是他的!
“放了他,讓他跑!”赫蒂·凱文的眼睛亮得驚人,他身邊有三個軍雌,他根本不擔心蘭修逃出他的手掌心。
軍雌手勁微松,那瘦小的雌蟲果然掙脫了束縛,像一隻敏捷的小鹿蹿入樹林。
“把他往鳳尾山方向趕!”
沉重的喘息聲一下一下敲擊在鼓膜上。
蘭修肺部劇痛,幾乎不能呼吸。
他已經跑了很久了,身後的軍雌沒能跟上來。
并不是因為他跑得有多麼快,而是他們驚擾了孵卵中的甲型星豸。
甲型星豸的攻擊性不強,隻有在孵卵時會變得尤為好鬥且極據有領地意識。
赫蒂太過托大,即使身邊有三位軍雌開道,但他從未近距離接觸過星豸,更不用說這麼大的數量!
他驚懼之下控制不好信息素,噴湧而出的信息素更是讓繁殖期的甲型星豸陷入了瘋狂。
蘭修趁機逃脫,隻是來時的路已被暮色掩蓋,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
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了下來。
蘭修擡頭想要通過星座辨明方向,卻隻看到黑壓壓的枝葉。
肩上背着的大包早在他逃脫赫蒂時就丢下了,沒有個蟲終端,沒有武器,沒有任何照明工具,他渾身上下隻有那枚安朗塞到他手裡的信号彈。
他在上面輕輕摩挲了一下。
不立馬點燃信号彈當然不是因為他對安朗有多麼忠誠,而是蘭修清楚地知道一旦他讓安朗·柯菲林缺考的事情暴露了,等待他的隻有死亡。
所以當安朗将這枚特制的信号彈塞給他的時候,他的心中隻有冷笑。
那位殿下……
與其說是心善不如說是愚蠢。
雄蟲就是這樣的貨色,以為隻要他們稍微和顔悅色,給出一絲甜頭,雌蟲就得感恩戴德,為他們施舍的愛意赴湯蹈火。
這隻身量矮小的雌蟲面無表情地撕下自己的衣擺将還在流血的手臂包紮起來。
幾分鐘後,蘭修倏地睜開眼睛,他反應極快地跳起,三兩下便爬到了樹枝上。
——不對勁。
這森林太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