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方向!麻煩你告訴我!”
“你一隻雄蟲,也敢去找嗎?”
白發雌蟲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安朗身前,安朗才發現這隻雌蟲很高,他過于精緻的相貌讓人忽略了他有一具蘊含了力量的身體。
話說回來,按照蟲族的理念,這隻蟲和自己完全是異性啊!
安朗後退兩步,把頭撇向一邊。
“對!”
白發雌蟲勾唇笑了一下,他擡手指了個方向:“穿過這個湖面,在那個岩壁下面。”
“不過你最好快一點,他看起來要死了。”
他補充道。
安朗一驚,道謝後急忙向那邊跑去。
繞湖跑太慢,他不得不忍着後背的酸痛展開翅膀。
在他身後,白發雌蟲饒有興趣地看着雄蟲腳尖在湖面踮起的漣漪,片刻後也消失在原地。
——
安朗好不容易爬上陡坡,他身後的翅膀有一邊被收進了胛槽,而另一隻則蔫蔫地耷拉着。
不是他不想收回,而是新長出來的部分并不聽使喚,那裡一片酸軟,根本用不上力。
然而正當他準備爬下岩壁時,他發現下面的溝壑處全是白花花的一片。
安朗定睛一看,隻見那白色的全是一绺一绺的面條——那竟然是縧蟲星豸的老窩!!!
一條條乳白色的“面條”在崖底肆意蜷曲盤桓,時不時有星豸擡起頭來,它們翕張的口器就像是一朵朵惡心的海葵。
不知道是不是長出翅膀、身體進一步發育的原因,安朗發現自己的視力有了非常明顯的提升。
若是以前,他是不可能将一兩百米高的岩壁下看清的,但現在,這些扭曲的星豸就像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扭動一般。
蘭修真的在裡面嗎?
就在安朗思考的時候,他的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抹别的色彩。
那隻雌蟲赤身裸體地躺在衆多星豸之上,他皮膚很白,白的像是一張紙,但他的腹部卻很紅,鮮紅的血仍在不斷淌出,仿佛要将他所有的生命盡數流逝。
蘭修!
安朗呼吸一窒,就見乳白色的縧蟲星豸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劇烈湧動起來。
蘭修的身軀很快被它們卷入身體之下。
乳白色的肉浪翻滾之間,蘭修的身軀很快被拱上一個高台。
高台上盤桓着一隻巨大的縧蟲星豸,它的顔色比乳白色更為偏黃一些,身軀上一圈一圈的環節清晰可見,直徑一米有餘。
那口器更是碩大無比,張開之時安朗能看見裡面密密麻麻的尖牙。
安朗來不及多想,他抄起身邊的石頭狠狠地往崖底丢去。
被砸中的縧蟲瞬間分成兩半,肉泥似的漿液爆得到處都是。
其餘的縧蟲紛紛擡起頭部,安朗往下一看,就見到密密麻麻的“海葵”正對着他不斷翕張,就連高台上的大縧蟲也跟着擡起了口器。
所有縧蟲都像是定格了一般,這場面看得人頭皮發麻。
緊接着,它們瘋狂湧動起來,轉瞬之間竟然開始往岩壁上爬。
隻見它們的口器接二連三地吸在岩壁上,身體蜷曲向上一甩,緊接着又把口器向更高的岩壁吸去。
安朗繼續向岩壁下丢石頭,不斷有星豸被砸中爆開。
但是大縧蟲依然不為所動,它高高地擡起頭部,海葵一樣的觸手不斷翕張。
對!雄蟲的信息素!
安朗再次想到終陶的話,然而無論如何他都不知道怎樣才能催動自己散發信息素。
還有血!他記得在埃爾老師說過,雄蟲的血液中信息素濃度很高!
安朗咬咬牙,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往手心裡一劃。
“嘶!”
果然,當他的血流出來的一瞬間,底下的縧蟲星豸就像是瘋了一樣的彈跳起來。
它們就像是一群瘋狂的面條。
安朗都有點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就連大縧蟲也穩不住了,它快速地扭動着身體開始攀爬岩壁。
眼見它越來越近,安朗後退幾步。
助跑,後蹬,一躍而下!
在呼呼的風聲中安朗奮力睜開眼睛,他與衆多彈跳在岩壁上的縧蟲擦身而過。
嘩——
在風聲中他聽見自己翅膀倏地展開的聲音。
飛起來了!
他沒有賭錯。
怪不得雛鷹學飛的時候會被母親從巢穴中推出去——
因為生死之際,生物的本能會無限爆發!
他咬着牙向高台飛去,就見躺在地上的蘭修不知何時也睜開了一雙眼睛。
“蘭修!”
安朗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