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雌蟲明顯一噎。
片刻後,他開口道:“那個蠢貨就算裝瘋賣傻,也絕對不及殿下。”
在異世之中,反派是唯一一個知道他秘密并且相信他的人,安朗還來不及感動,就聽到這樣的話。
怎麼感覺是在嘲諷他呢?
“你罵我蠢???”
“殿下多慮了。”
“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腺體受損後怎麼能覺醒?我知道這個問題很冒昧,但是蘭修……他也是蘭族,如果可以的話……”
白發雌蟲斜睨了他一眼:“這是我的秘密,如果殿下想知道的話,需要拿出一點誠意。”
他湊近安朗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遠處傳來腳步聲,白發雌蟲的耳朵在長發中動了動,不等安朗說話,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安朗瞪大雙眼,急忙跑到窗台。
外面隻有白茫茫的雪景,哪裡還有雌蟲的身影。
來無影去無蹤的。
真是!
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安朗起身開門,就見雷利站在門外。
“殿下,昨日救回來的另一隻雌蟲想求見您。”
安朗點頭,他也正準備去找那隻雌蟲。
被救回來的雌蟲叫青。
見到安朗的時候,他下意識下跪。
“不用。”安朗連忙阻止,“你身上還有傷。”
青一愣,緊接着還是跪了下去,同時将頭磕在地面:“謝謝閣下救命之恩!”
“我聽說你是永門村的蟲?為什麼會被抓到會所?”
安朗在來之前就查到過永門村。
永門村并不是一個自然形成的村莊,他是法斯特·吉爾伯格一支的族蟲,當年法斯特犯下大罪,蘭族便受了牽連,但帝國不允許滅種,螳族就沒有趕盡殺絕。
血緣遠些的,尚可留在薩貢托,但法斯特一支的族蟲卻被趕出了城鎮,隻能前往翁他冰川。
翁他冰川之所以能成為阻斷蟲族與星豸的一道防線,自然是因為它的自然環境極為惡劣。
這裡的溫度極低,即使星豸有着再厚重的外殼也常常因為低溫而行動緩慢、甚至凍死。
對于蟲族而言更是如此。
薩貢托憑借着高科技的溫控技術勉強能保證城内居民的正常生活,但是被趕出去的罪蟲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蘭族血脈最為純正的一支就此式微。
青閉眼,良久,他深吸了口氣顫抖地道:“翁他冰川環境惡劣,但蘭族常年駐守此地,比其餘亞種更為耐寒,我們通過獵殺冰原星豸換取維生的物資,雖然生活艱難,但也能勉強度日。”
“但薩貢托新的城主裡德上任後,就變得更糟糕了。”
青慘然一笑:“他在翁他冰川山腳下建起光牆,防止罪蟲私自逃脫。并且告訴我們,若是獵殺的冰原星豸足量,便可獲得寬恕回到薩貢托生活。”
“他也有蘭族的血脈,永門村的族蟲們非常信任他,我們終日與星豸奮戰,便是為了獲得寬恕,摘下罪蟲的帽子,即使裡德告知入城需要注射防止返祖化的藥劑我們也願意。”
“誰知入了城後才是真正的地獄。”
“我們會被測試純淨度,若是血脈純淨度不高,則剪羽,從事最低等的工作;若純淨度高,則剜翅。”他苦笑一下,“近來又多了新的玩法,他們會選擇樣貌美麗的雌蟲,剜去他們的腺體,再賣予雄蟲。”
“整個永門村被他當做了牲畜的繁殖場!”
他說着,便背對着安朗脫下外衣,同時雙手狠狠插進自己的翅鞘。
片刻後,兩片萎靡垂軟的翅膀從翅鞘放出。
即使翅膀已經非常褶皺,像是一團被揉皺的薄膜,但也依然能看到翅膀兩側各有一道三角形的缺口。
在場的蟲全都沉默了。
被剪翅後的雌蟲無法再飛起來,卻又不像是剜去腺體的雌蟲那般完全不能戰鬥,也就是在限制他們行動力的同時又保證了勞動力。
“永門村上的蟲都不知道城中的情況,他們還在為了入城的資格而努力……”
“我知道了。”安朗沉重地點頭。
“我還有個弟弟,他純淨度高,性情柔順,姿容尚可,若閣下願意……”青難堪地咬緊嘴唇,片刻後才繼續道,“請閣下救他,否則他下山之後也會被剜去腺體……變成像我一樣的廢蟲。”
——
薩貢托位置偏遠,軍隊到達還需三日。
雷利建議安朗先出城,以免生變。
然而就在此時,會所的主管卻來了。
“閣下,城主聽聞您下榻之處被罪蟲破壞,特邀您去城主府。”主管笑眯眯的,“以您尊貴的身份,怎麼能住在這裡呢?”
安朗當然不想去城主府,在青的描述裡就能知道城主裡德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想把他留下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
安朗望向雷利,就見雷利站在窗前,他雙眼向下一瞥,微微搖頭。
看來下面是來了很多雌蟲。
偷偷出城怕是行不通了。
“城主還特意囑咐,說您選中的蘭族奴隸直接帶回就可以,也算是會所對您的賠禮。”主管見安朗沒什麼表示,繼續遊說道。
安朗睨了他一眼:“我想要什麼樣的奴隸你都能有?我要白發粉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