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安朗回話,尤灼擡腿便踢了裡德一腳:“把話說清楚。”
裡德哆嗦了一下,聲音弱了不少:“屬下怎麼也為您辦過事,您一定要救救屬下啊!”
雄保協會他清楚得很,一旦涉及到雄蟲的過錯,他們隻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等審判團來了他就完了!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雄蟲閣下們,蘭族本來就是罪蟲,我剪翅、剜去腺體都是為了降低他們的攻擊性,不讓他們危害到閣下們!”
安朗大開眼界,沒想到裡德的臉皮能這麼厚,更令他感到魔幻的是,雄保協會的幾隻蟲除了克利夫蘭閣下都露出了贊同的神色。
他們紛紛附和:“蘭族的殺傷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是他們又以美貌而聞名,如果是為了取悅雄蟲閣下,這樣做也不失為一種方式。”
安朗瞠目結舌,就聽到裡德繼續說道。
“我服務過的雄蟲閣下不知凡幾,薩貢托也因此繁榮起來。”
“我唯一的過錯就是沒有上報那隻可憐的雄蟲閣下的信息,可是他被孵化出來的時候就非常體弱,根本無法離開育兒箱。”裡德甚至真情實感地抹了抹眼睛,“更别說将他從翁他冰川上帶下來。”
“那位閣下也不願意與自己的雌父分開,我一時心軟,便瞞報了這條消息。”
“他從十歲起就陷入昏迷,身體每況愈下,逐漸成為了植物蟲。”裡德繼續說道,“此時蘭族的種群數量也越來越少,我不得不動用特殊的手段繁衍蘭族。”
“這也是為了螳族的發展!蘭族非常耐寒,除了他們,很難有螳族可以在翁他冰川上長時間捕獵冰原星豸!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們就滅種了啊!”
“我還有一份賬目,交易的信息都有登記在冊。如果公開審判,為閣下們的聲譽帶來不良影響就全是我的錯了啊……”
雄保協會的蟲對視一眼,帝國沒有明令禁止買賣奴隸,但卻禁止販賣器官。剜去腺體勢必會引起雌蟲的反抗,如果此事鬧大,将名單上的閣下們牽連進來……
而且坐在這裡的殿下也是涉及到的雄蟲之一。
他旁邊站着的漂亮雌蟲不也是他買來的蘭族嗎?作為雄保協會的工作蟲,他們很清楚螳族目前流行的風尚,說到底,剜去腺體這一事和殿下脫不了幹系。
其中一名工作蟲見殿下不表态,他又把目光投向副會長,見到副會長手指手杖上輕輕點動兩下,他清了下嗓子:“雄蟲閣下們心思單純,但他們下面的蟲卻擅自揣摩雄蟲的喜好,這才造成了這樣的惡果。”
“這件事還是不要公開審判了,殿下您說如何?”
尤灼咬牙,他知道雄保協會的一貫作風,隻要牽扯到雄蟲,他們就完全沒有原則,一保到底。
但是這麼多蟲命,這麼多被生剖器官、被剪翅的雌蟲……就這樣算了!
安朗知道雄保協會的意思就是不要追究了,一是受到迫害的雌蟲都是蘭族的罪蟲,二是攀扯出太多雄蟲場面就難看了。
而他作為讓雌蟲剜去腺體的加害方還坐在審判席上,雄保協會就是不看其他雄蟲的面子,也要看他的面子。
如果這裡坐的是原主,那他肯定就順着台階下了。
但這具身體裡的芯子是安朗。
裡德以為自己可以逃出一劫,他正要松口氣,就聽見安朗說道:“把賬目拿上來。”
“什麼?”
“你不是說有賬目嗎?難道是騙我的?”
裡德連忙說着不敢,并把藏在懷裡的賬目遞給安朗。
衆蟲側目,上面一連串貴族雄蟲的名字,在首部的赫然就是那位殿下。
安朗翻看幾下:“這麼多錢,你都放在哪了?”
裡德聞言松了口氣,他連忙道:“都藏在後院,屬下願意盡數獻給殿下。”
“哦?是嗎?”安朗笑了笑,“雷利,你幫我去看看,到底有多少錢。”
雷利領命退下,衆蟲神色各異,他們打量着坐在軟椅上的安朗,沒想到這位殿下這麼大膽,竟然明着索要贓款。
克利夫蘭閣下臉色沉了下去,他斥責道:“殿下這樣不妥。這些财物應該用以撫恤蘭族,他們被剜去腺體,有一部分原因還在殿下身上。”
“您先别生氣。”安朗笑了起來,“我隻是清點一下财物罷了,而且此行我受驚不小,獲得一些補償款不是應該的嗎?”
克利夫蘭搖頭:“殿下貴為純血,更應該多為族蟲考慮。”
見兩位有身份的雄蟲針鋒相對,大堂一時安靜至極,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