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出發這天天降大雨,連續多日的好天氣說變就變,令人始料不及。阿婧剛合上房門就被一場落雨阻在廊下,望着噼裡啪啦傾瀉而落的雨水,她有點郁悶的眨了眨眼。
蠶婆婆站于一旁,今日起得早,為的是送一下阿婧,邁出房門時,她就已感受到雨水滴落,到阿婧廂房勸說一番,阿婧也不應,哪想這會子,人還沒出發呢,雨就下得急切了。蠶婆婆看着阿婧,柔聲說:“小阿婧,既然這次任務可以輕而易舉完成,你還是等雨停再走吧。”
阿婧無奈應聲,先前刺殺闵予遇到一場大雨,那時為趕路顧不上其他,現下能夠選擇,沒道理非得淋成個落湯雞。她将包袱放回房中,而後與蠶婆婆一道前往廚房做早膳。
新鮮食材總是比幹糧更可口。
享用青菜肉絲面,阿婧一臉滿足。她吸溜得大聲,吃了一碗,笑眯着眼又到竈台邊盛了一碗。蠶婆婆吃得慢,望着阿婧蹦蹦跳跳的來回,有點欣慰她并未因任務改變模樣。
正當阿婧吸溜一大口面條,而蠶婆婆放下筷子時,屋外傳來輕輕的跺腳聲。阿婧眼珠一轉,想着來人該是碎星,她雙手捧起碗,邊咽下面食邊轉頭看向門邊。
一身紅衣的碎星走入屋内,懷抱一個布袋,從外觀看,像是陶瓷罐裝的東西。他發梢、肩側以及褲腳均沾了水漬,但這布袋卻是幹的,大概一路被他護着。
碎星與蠶婆婆問聲好,走往桌邊,他瞥着阿婧。
阿婧剛挑起一筷面條,還在吃着,不期然與碎星目光對上,她一愣,臉微微有點發熱,故垂了眼,扭過頭去坐好。
碎星收回視線,來到桌邊,輕輕放下布袋,“這是茶葉,師父托我帶給您。”他解開袋口,其内露出一個精巧陶瓷。
望着陶瓷瞧了瞧,蠶婆婆方想起碎星師父是誰一樣,“哦”了聲,她沒說其他話,點了點頭,無言接受了。
阿婧吃面速度放緩,視線往返于蠶婆婆和碎星之間,暗自疑惑碎星師父是誰、和蠶婆婆又有何關系,就見碎星清淡的視線又瞟向她。
準确的說,他目光的終點是她的面碗。
阿婧眨眼,心想,看什麼看?
碎星并不與她說話,不一會,他看向剛端着碗筷起身的蠶婆婆,“婆婆,還有面嗎?”他拉開椅子,坐下。
“應還是有的。”蠶婆婆往竈台邊走。
阿婧冷不丁道:“隻有面湯了。”
蠶婆婆聽了,不由笑起來,回身道:“沒關系,小阿婧想吃就多吃,婆婆再煮些就是。”
阿婧輕聲應了,嘴角彎了彎,卻聽碎星說:“沒有就算了,我早上吃過。”
聞言,阿婧不明就裡的看碎星,此人雖這般說着話,可視線又落回她身上。阿婧被他看得有點坐立難安,随即,也望向自己的這碗面。
面條還餘一半,清湯色澤誘人。
碎星或許僅是希望嘗一嘗味道吧,阿婧忽生一絲沖動,想要分一部分給他,可轉念又想,碎星極可能嫌棄她吃過,再則,難道他以前沒吃過婆婆煮的面條?
深思熟慮後,阿婧打消想法,望一眼碎星,在他不曾移開的目光中,埋頭,繼續心安理得的享用美食。
“你一直看我作甚?”碎星語氣微涼。
阿婧擡眸,面露困惑,“沒有啊,不是你一直盯着我……”她用筷子敲了敲碗沿,“我的面看?”
一旁洗着碗的蠶婆婆聽到此番對話,有點好笑,“要是真想吃啊,婆婆可以煮的!”
“不必,婆婆。”碎星又是拒絕,他站起,躬身告辭。
蠶婆婆擰眉,再重複詢問一遍,然碎星态度不改,于是,她沒好氣的催促碎星離開,别打擾阿婧吃面。
阿婧忍俊不禁,笑容直如夏花一般明媚。
碎星望見,眸内波光閃動,他步向門口,看着一幕幕如露珠般剔透的雨簾,拿起牆邊的油紙傘,撐開。
紅色衣角在微風吹拂下,飄起又飄落。
“阿婧,你下個任務要去晴城?”
阿婧手中竹箸停下,沒有轉頭,“嗯,是這個地方。”雖奇怪碎星怎問起此事,她也大聲回應他。
“知道怎麼去嗎?”
阿婧疑惑反問:“這有何不知道的?”不知,也能問路人啊。何況,她已提前向方空打聽過方位。等了等,卻沒聽到回答,她轉頭望向門邊,卻已不見碎星。
阿婧略不爽地坐正身子,慶幸方才并未真的與他分享面食。
洗完碗筷,蠶婆婆擦着手走過來,“小阿婧,此次是去晴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