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甯坐在颠簸車輛的後排座椅上,臉色有些發白。
身旁的攝影導演張菲有些擔心,“肖甯,還好嗎?是不是暈車了?”
肖甯勉強笑笑搖搖頭:“有點,沒關系。”
“我這有暈車藥,先吃上吧。會好一點的。”
肖甯接過她手裡的藥片,就着手邊的水吞咽下去。
前排副駕駛的導演劉沅聽到他們的對話,也關切地探過身子,扭頭說:“咱要去的山區比較偏遠,路況比較差,晃晃悠悠地,我感覺我也要暈車了。”
張菲聽了,嫌棄地說:“可别說了,上次咱去踩點的時候,你可真是暈的天昏地暗,吃啥吐啥。咦,不能想不能想。”
“少說風涼話。”劉沅将身子轉向肖甯,“肖甯,今天咱們開到目的地估計就不早了,剛才咱們簡單地拍攝了一些素材,大概到下車的時候正式開始全程記錄,沒問題吧?”
“沒有。”
“ok,那你簡單休息一下,接下來兩天估計都不會休息的很好。”
“好的,導演。”
肖甯将視線轉向車外,兩側是高聳的山體,車輛正小心翼翼地駛向這次的目的地:位于半山腰的少數民族村落。
肖甯壓抑着陣陣上湧的不适感,回想着和劉沅導演團隊的相識契機。
劉沅和他的團隊是國内拍攝紀錄片的新銳勢力,他們緻力于真實的拍攝質感。北元衛視邀請他們合作了一檔明星真人秀綜藝,每個單元的拍攝周期大概2到3天,以紀錄片的形式呈現明星在不同環境中的最真實放松的狀态。
被邀請者作為主體,全程參與到節目内容的策劃,選題也先由嘉賓自主提出,有極大的自由權,所以被拍攝者非常自在和平靜,呈現的效果異常的好。這個節目中的明星都是少有的素面朝天,宅家獨處,熱帶雨林探險,徒步,可可西裡拍野生動物,追逐落日等等選題或刺激或常規或天馬行空。
節目在一年前播出時口碑很好,現在作為延續正在拍攝第二季的内容。
而肖甯參與到第二季節目的拍攝是因為齊楓。
齊楓非常喜歡這個節目,所以當導演團隊找上經紀公司的時候,齊楓唯一一次極力争取表示一定要出演。公司本不想給他接這個,怕破壞偶像的神秘感,但終究沒拗過他。齊楓與導演團隊溝通時,将選題定在了留守兒童上,并出乎導演組意料的是他竟然明确說出了想要去的地方。
導演組實地考察,多方協調,确定了這個主題的拍攝。而齊楓的意外使得原本要在上月拍攝的日程擱置了,已經簽訂的合約可自動作廢,但肖甯卻接下了這個拍攝内容,并且依然堅持按照齊楓選定的主題來拍攝。
因為他想看看齊楓眼裡的世界和心裡的神秘角落。
他們要去的地方在西北齊鳴山山區,距離北豐市600公裡的行程,從機場出來幾個人便馬不停蹄地驅車前往。
因為齊鳴山尚且屬于未開發山區,風景優美但道路崎岖,修葺的公路覆蓋率有限,又因為雨季降臨,連日的陰雨天讓本就惡劣的路況變得泥濘難行。
車裡的幾個人因為車輛的颠簸都不太好受,還未到目的地便已疲憊不堪。然而禍不單行,行駛在最前頭的越野車突然停在原地,跟在後面的車不知道狀況,忙立刻刹車停下。
肖甯沒有防備地依着慣性身子向前探去,又被安全帶用力地扯回去,直勒得前胸有些隐隐作痛。
“怎麼回事啊?”前座的司機探出頭去沖前面喊道。
前方車輛雖然停下,但引擎聲卻異常大,往下看去,車輪在随轟鳴的引擎打着轉,将地上的爛泥甩出近半米高,仍然無濟于事:越野車結結實實地陷在了泥坑裡。
多次嘗試無果後,越野車内的向導走下車來,跟後面車輛的司機打了手勢。
“師傅,怎麼了?”劉沅問道。
司機是當地人,操着一口不太标準的普通話,說道:“車,被陷住了。需要想辦法,弄出來。”
“陷住了?”劉沅有些焦急地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計劃,此時再停滞下來,勢必要影響拍攝行程,“師傅,咱都下車去推一下,怎麼樣?”
司機擺擺手:“不行不行,現在是上坡,人在車子後面,很危險。”
“那咱得等到什麼時候?”
“得一陣子。現在在想辦法把坑墊起來。”
越野車旁,幾個人正蹲在一邊,将從一旁山坡上撿來的木頭石塊等放在輪胎前側,嘗試着減少車胎打滑。
劉沅有些坐不住,便跑下車去查看情況。
不一會兒他便跑着回來,連車也沒上,扣扣車窗。
張菲剛按下車窗玻璃,劉沅便說道:“我看了那車,陷得很深。一時半會很難搞定。不過,剛才那向導說能帶咱們走個偏路,就是車上不去,得步行。”
“步行?咱們的設備扛起來可是不容易啊。再說,步行多久?别咱還沒走到呢,車就出來了。”
“我知道,向導說小路非常近。咱現在車行的路相當于繞了一圈,如果步行,也就十分鐘的路程。你看,”劉沅指了指前部不遠處一條不太明顯的上山岔道,明顯是被人強行踩出來的,“就從那邊,直通過去,就到學校附近了。”
張菲點點頭想說自己沒問題,但想到身旁的肖甯,便扭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