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MV的拍攝,三人整體部分的。”
付雲凱一大早到宿舍接了顧時與和宮默,向兩人交代今天的安排,“被暴雨耽誤了不少時間。咱現在時間非常緊張,今天不知道要忙到幾點。有什麼需求提前告訴我,别到時候突然想起來,耽誤拍攝。”說完他盯着哈欠連天的宮默:“沒問題?”
宮默打着哈欠,用手比了OK的手勢:“哥,我是什麼難搞的人嗎?”
“你最好不是。”
MV的拍攝地是在一處廢棄的工廠,因為内部搭建的建材質地特殊,排布結構也别具風格,廢棄後一度成為開發商的頭疼事,拆除困難等問題遲遲讓這工廠用地未能得到妥善處理。不曾想,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被某個别具巧思的攝影師,借此地拍攝了一組雜志片,從此成為了有名的拍攝地,雜志,MV,影視等多次在次取景。
此時工作人員在搭設mv拍攝的設備和道具,一位女性導演在一旁和攝影師等工作人員溝通想要的拍攝效果。
這位女導演名叫馮粵,是業内有名的廣告導演,擅長運用概念,美術專業出身,色彩分鏡都有自己獨到的風格。這次是她第一次擔任MV導演,對此她做了充分的準備,勢必給自己一個開拓更多領域的機會。
因為之前單人拍攝時已經都有過接觸,宮默和顧時與和其打過招呼後就來到了臨時化妝間,肖甯正閉着眼睛坐在鏡子前,化妝老師正在給他做造型。
宮默自然地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早啊,小甯。”
“不早了,我來了一會了。”
“那不能怪我,我和小與早就起來等着了,是凱哥遲到了。”
肖甯聽到宮默這樣親近地叫顧時與的名字,不自主地皺了皺眉,撇了一眼跟在後面進來的顧時與,又重新閉上眼睛。
顧時與沒說話,徑直走到最裡面的位置坐下,自覺地和肖甯隔開了空間,但又不自覺地從鏡子裡看他。
肖甯的頭發重新染成了,兩側微微卷翹,像貓的兩隻耳朵,眼妝濃烈,上鈎的眼角帶着邪氣,和他圓圓的清亮的眼睛有種别樣的反差感。
“我遲到?我還不是得兩頭跑。接完他接你們,我分身乏術啊。”付雲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埋怨道,“讓别人接你們我又不放心,真是操得老媽子的心。”
“有辦法啊。”宮默說,“小甯搬回宿舍住,問題都解決了。對吧,小甯~”
聽到宮默的話,顧時與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會吞沒了肖甯的回答。
一秒,兩秒,三秒。
“哥,化妝吧。“
顧時與突然松了口氣,但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好了哈,這事以後再說。”付雲凱說,“我先出去跟導演溝通一下,準備好了就馬上出去,時間不等人。”
從化妝間出來,工廠的大門已經關閉,内部空間暗下來,如同黑夜一般。
黑夜中閃耀着火光,這是馮粵為了契合專輯概念,以及取組合涅槃重生的寓意特别設計的火焰主題,除了後期特效,在現場也升了明火,以營造氛圍。在橙紅色的火焰中摩托車和跑車轟鳴着,特技表演人員在調試車輛,輪胎摩擦着地面,揚起微塵。
摩托車刺眼的前照燈在車身回旋中時不時地撞入瞳孔,肖甯感到眼睛有些刺痛,不住地頻繁眨動眼睛。
心髒的跳動随着眼睛眨動的頻率也加快起來,胸口像塞入了不斷膨脹的氣球,從車禍留下的舊傷口處傳來隐隐的疼痛。
“今天咱們主要的場景有兩個,主題分别是對質和共生。”
馮粵用手背推推鼻梁上的眼鏡,說,“兩個場景調動起來算是比較複雜的,對于拍攝對象的要求也比較高,所以咱們先不做其他打算,全力拍好這兩組鏡頭。”
第一組鏡頭用到了跑車和機車,跑車在前,從戶外沖入工廠内,幾輛機車伴随着車手的叫嚣聲緊随其後。跑車在提前設定的軌迹奔馳,而後被機車逼入角落停下。跑車和機車形成對質局面。至此車輛的調動都由專業人員完成,而接下來的特寫鏡頭需要肖甯三人完成。
肖甯和宮默被安排在跑車内,顧時與則需要駕駛機車。雙方需要在鏡頭開始時,駕駛各自的車輛相向而行,産生要相撞的視覺效果。
“遠光燈照射會讓眼睛不太适應,所以我們将速度放到低位,多拍幾個特寫鏡頭,後期通過剪輯把速度提上去。兩輛車開向對方的時候利用視覺錯位,控制好方向和速度,注意安全。”
鏡頭開始前,馮粵交代細節,“大家都不用擔心。最後車輛交錯的時候時與隻要轉動摩托頭,做一個看似要摔倒的動作就可以了,後面會由老師們補上倒地鏡頭,後續鏡頭咱們再接。”
拍攝開始後,肖甯握着方向盤,耳邊是腳踏油門的轟鳴聲,他看到對面的顧時與騎在摩托車上,單腳撐地,被身後的幾輛車燈照射着,輪廓模糊進光裡。突然沒來由地想起了三年前那個被陌生的重機車手審視戲弄或威脅的晚上,感覺到涼意從頭而來,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齊楓,楓哥,那時楓哥還在,可現在楓哥呢?強光,好難受,楓哥是消失在光裡了,他被刺眼的光帶走了。
肖甯看到對面的車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時,他知道自己也應該出發了,但不可控制地僵在原地,他害怕對面透過擋風玻璃射來的光線,就像車禍那天被齊楓保護時看到的那束強光,它像蜘蛛的絲網将他牢牢綁住,帶着令人麻木的電流的刺痛感。
“小甯!”
當肖甯回過神來的時候,現場的轟鳴聲消失了,所有人都停下來,或詫異或困惑或擔心地看向自己。
肖甯轉頭看到宮默緊皺的眉頭,他的手扣在自己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上,微微用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