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川下車前把一張折疊整齊的紙丢在了甯恕懷裡,“啰,救命之恩,那二十萬就當和你交個朋友啦,朋友,你可别把錢轉給我了,給奶奶換個好點的病房吧。”
甯恕一愣,唇角微彎,見他頭也不回的進了公司,手指一動,把債主的備注改成了朋友。
甯恕回别墅時,順道去超市買了烏雞黨參等滋補的食材,他準備炖湯給沈慕白補補,補好身體幹死反派。
就他看見的并購策劃書和以他對沈慕白的了解而言,一周目時飛躍生藥的慘烈收尾大概是沈氏集團内部的人精心給沈慕白設的局。
他不知道沈慕白是怎麼在這場針對他的圈套中全身而退的,他有沒有妥協與失去,甯恕不願深想。
輸入密碼,擰開門把手,換鞋入内,屋内幽暗一片,落地窗外的草坪燈光照入客廳沙發區域,甯恕開燈的手一頓,他看見了沙發上坐着的沈慕白。
“怎麼不開燈?”甯恕摁亮客廳開關,他沒管玄關櫃子上的食材,先倒了一杯溫水,端到沈慕白面前。
沈慕白擡眸,他眼睛裡有細密的紅血絲,眼睛泛紅,唇色泛白,眼底蓄着洶湧的暗潮。
“沈哥,你是生病了嗎?”甯恕伸手去探深慕白額頭的溫度,有點涼,“我去拿溫度計和退燒藥。”可别燒傻了,唔,看上去真有點傻乎乎的,更像紅眼睛兔子了。
沈慕白抓住他的手腕,“我已經吃了藥,現在想喝水。”
甯恕挑眉,他不是倒了杯水嗎?
“冰水。”沈慕白虛弱道。
甯恕滿足病患的要求又折身去倒了杯冰水,“喝吧。”
沈慕白喝了口,冰得他胃有點不舒服,他把另一杯溫水遞給甯恕。
甯恕正巧口渴,他毫無防備的喝完了那杯水。
沈慕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喝完。
“好喝嗎?”沈慕白問。
甯恕品了品,蹙眉道:“水是不是變質了?味道有點奇怪。”
沈慕白垂眸,唇瓣微抿,“我想睡覺了,甯恕,你陪我上樓吧。”
甯恕看在沈慕白是病患的份上,沒有拒絕他,他扶着沈慕白上樓,上台階時,他眼前一花,差點滑倒,仰栽下去,沈慕白一驚,眼疾手快把他撈了回來。
甯恕閉着眼睛躺在床上,伸手往下扯了扯衣領,好熱好熱,他身上很不對勁。
“甯恕。”沈慕白捧着他的臉,在他唇上親了親。
甯恕隻覺唇瓣碰到了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像柔軟的果凍,他才降了一點溫,就又離開他的嘴唇,像是在故意釣着他。
他忍無可忍,仰頭攫住了冰冰涼的果凍,他不滿足隻有這麼一點涼意,他要更多。
沈慕白睜圓了眼睛,他被神志不清的甯恕拖上了床。
甯恕埋在他頸側,他摸着手下不安分掙紮的果凍,輕聲說:“乖一點,别動。”
要怎麼吃掉果凍呢?先要撕開它的包裝,再把它吞入口腔中,用牙齒去咬,舌尖去舔,讓它的溫度與口腔溫度持平,最後一步便是,吞吃入腹。
沈慕白抓着甯恕肩膀的手指指骨隐隐泛白,他緊咬着唇瓣,額上是沁出的汗水,太燙了,明明是夏末初秋,室内的溫度卻如在盛夏。
甯恕把受不了想逃的沈慕白拽了回來,他微眯着眼睛,眼中盡是冷漠與危險之色,面無表情的看着沈慕白,手掌圈住了他的脖子,“乖一點。”
沈慕白眼中沁出了淚水,他有點害怕現在的甯恕,他好像無意窺視到了甯恕的另一面。
“别掙紮,乖寶寶。”甯恕親了親他已褪去血色的唇瓣。
夜很漫長,窗外的月亮藏在雲間,隻冒出了一角,撒下月輝。
重歸寂靜的卧室中,沈慕白側頭看着甯恕的睡顔,他第一次離甯恕這麼近,幾乎可以看清他纖長濃密的眼睫與臉上的細小絨毛。
他的手指摸上甯恕頸側醜醜的創可貼,眼中閃過一絲暗色,他忽然伸手摟住了甯恕的腰,窩在他懷裡閉上眼睛,疲憊睡去。
次日,晨曦的光灑入室内,甯恕擡手擋光,他迷糊間,感覺有巨石壓着他的心口,他有點喘不上來氣。
甯恕微一側頭,就看見了沈慕白的有點泛紅的臉,他睜圓了眼睛,身上肌膚與肌膚相貼的觸感令他頭皮發麻,救命救命救命,他闖大禍了。
沈慕白見他醒了也不知在想什麼,神色恍惚,他聲音虛弱道:“甯恕。”
時間無法重來,甯恕隻能直面慘淡的事實,他語氣尚算平靜的問:“沈慕白,你是不是給我下藥了?”
甯恕博覽一衆網絡文學作品,事後清晨,他作為當事人,明明沒喝酒,記憶卻斷了片,他的猜測應該沒錯。
他沒多生氣,因為沈慕白看上去被他折騰得很慘,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呀,他這麼做受到傷害的是他自己,他知道嗎?他腦子還清醒嗎?
甯恕套上短褲下了床,他回身看向床上眼巴巴看着他的沈慕白。
沈慕白眼睛微紅,他見甯恕問完話後,不聽他解釋,便頭也不回的下床要離開,身體和心理的雙重難受令他委屈得眼睛裡頃刻蓄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