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癌藥劑發布會後,集團股價上漲,就在董事會以為沈慕白會緻力在生藥領域深耕下去時,他轉頭收購了一個瀕臨倒閉的科技公司,一頭紮入尖端科技研發中。
從深秋至初夏,沈氏集團研發的科技産品不停的更新換代,研發經費大筆大筆的往裡砸,董事會不滿的聲音在日益增長的集團流水中銷聲匿迹。
沈慕白用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不去時時刻刻想着甯恕,他忙起來,淩晨才下班回别墅是常事,他失眠嚴重,需要抱着風衣,念着甯恕的名字入睡。
他去公司也早,除非是前一晚應酬喝了酒。
沈慕白揉着發脹的太陽穴去廚房泡了解酒的蜂蜜水。
“鈴——”
是有人在按門鈴。
沈慕白開了門,見是别墅區的保安大哥,對方抱着個密封的大紙箱,貌似有點沉。
保安大哥把紙箱輕輕擱在地上,态度極好道:“沈總,這快遞到了有一周了,沒見到有人去取,裡面似乎是水果,天氣悶熱,我們擔心放久了容易壞,送上門好幾回,但你都不在,也不知道裡面的水果現在還能不能吃,這快遞單,你簽收一下。”
沈慕白不清楚是誰給他寄的水果,他神色恹恹的道了謝,“麻煩了。”
他去客廳拿筆,順手給保安大哥拿了瓶礦泉水,簽名時,他一擡眸,便不經意看見了快遞單上的寄件地址與寄件人的名字。
他手一抖,筆差點拿不穩掉在地上,一時呼吸有些急促,眼尾泛上薄紅,他極力克制着才沒有在外人面前狼狽落淚。
關上門,沈慕白将沉甸甸的大紙箱抱到客廳地毯上放着,拿了剪刀迫不及待的将透明膠帶剪開。
裡面的杏子被泡沫箱保護得很好,隻是的确如保安大哥所說,杏子在悶熱的天氣下,沒有冰鎮或是常溫保存,時間一久,幾乎全壞了。
爛杏子酸腐的氣味在客廳中彌漫,沈慕白仔細的一個個挑揀,試圖找出一個尚且能食用的,他眼睛越挑越泛酸,眼淚朦胧了他的視線。
一滴淚無聲落在爛杏子堆中,他不禁懊悔,為什麼他沒有早點取到快遞,甯恕給他寄來這一箱杏子,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他浪費了甯恕的心意。
沈慕白難過的剝開了一顆杏子的皮,嘗了一口裡面極緻酸甜的果肉,很難吃,他喝了口水才咽了下去。
他用紙巾擦幹淨了手中杏子的汁水,拿出手機,借着心中難以抑制的難過情緒,鬼使神差的撥通了甯恕的電話。
甯恕在伏案批改學生的作業,木窗前的淩霄花開得正豔,手機震動兩聲,他看了眼上面的備注,眸光微動,等了一兩秒,才接起電話。
對面,沈慕白聲音微微哽咽,帶着哭腔,由話筒傳入甯恕耳中,聲音有點失真。
“……甯恕,杏子壞掉了。”
甯恕睫毛輕顫,他有種錯覺,沈慕白說的不是杏子壞掉了,而是他壞掉了。
他合上筆蓋,目光落在外面屋檐下招展的淩霄花上,淡淡的哦了聲,“壞了,沈哥就丢掉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沈慕白呼吸一滞,過了好一會兒,甯恕手指間無意識轉着的筆落在桌面上好幾次,話筒中才重新傳出沈慕白的聲音。
“甯恕,我想見你,可以嗎?”
甯恕手上轉動的筆一頓,他蓦地輕笑一聲,問:“沈哥為什麼想見我?”
聽見甯恕在笑,他的笑聲一如既往的清越好聽,如玉落清泉,沈慕白心頭一顫,他唇瓣抿成一條直線,眼睫難過的垂下。
“甯恕,我已經八個月零三天沒有見到你了,我想你想得,快要死掉了……”
如果可以,他想一點點把自己的心剖給甯恕看,他心髒的每一瓣都是鮮豔的紅色,都在熱烈的訴說着對甯恕的愛意。
甯恕唔了聲,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桌面上,“沈哥應該知道我在哪兒吧?想見的話,就來見我吧。”
說完,他挂斷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的沈慕白瞳孔一震,他欣喜的立刻買了去臨市的機票,一結束下午的會議,就直奔機場。
要去甯恕所在的鄉下,得轉大巴,再走一段山路,沈慕白花錢在縣城包了車,到地方時,天邊已泛了魚肚白。
沈慕白下車,站在一扇木門前,身側是大包小包的各種高檔補品幹貨堅果等,他手裡還提了兩個禮盒。
他手指微屈,卻遲遲沒有落在木門上,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甯恕,他便沒由來的竟有些近鄉情怯。
門從裡面拉開,甯恕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直落在他的臉上,他唇角微勾,笑容意味不明,“沈哥,怎麼不敲門?”
沈慕白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提着的禮盒帶子,他呆呆的看着甯恕,眼睛舍不得眨一眨,一直睜着,直到眼睛微微發酸,泛出點淚光。
“……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