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清竹就這麼順勢的又親.了他的臉。
喻尺夜推了推他:“你這就有點得寸進尺了吧?”
“尺夜……”
喻尺夜道:“你現在過得好,我很高興,你有這份心意,我……也很感謝,但我不可能喜歡你,因此不能給你希望。”
練清竹沒再說話,溫熱的氣息卻仍是近在喻世子臉頰。
相對良久,練清竹道:“戰勝殷夢何,我沒有信心。”
喻尺夜:“……”話題怎麼突然轉到這兒來了?
“尺夜,你要幫我。”
“……怎麼幫?”
練清竹退後,離他遠了一些:“我們明天讨論,這裡有熱水可以沐浴嗎?”
他還要住下來?!
怎麼會有臉皮那麼厚那麼會得寸進尺的人!
喻世子雖然很不情願,練公子還是住在了他的隔壁,他這院子風格簡樸,本來就沒幾個房間,姬随雁借了一間,練清竹占了他的房間,他自己就隻能去書房湊合了。
所有離奇混亂終究都伴了夢。
清脆的鳥雀鳴唱擾亂了睡眠,喻尺夜睜開眼,首先感受到一陣涼風,陽光也灑了進來,書房的窗戶開着,白衣人坐在窗台上正安靜觀察着院中的一棵桂樹,此時桂花未開,尚未有香氣。
“練清竹。”
白衣男子回首,衣袍上落了霜露,連眉眼都冷冽了三分,但晨陽又将他的面容染上了一層暖光,整個人也便有了生機,他飄然從窗台上落下來,不知用了什麼功法,眨眼間就到了喻世子床前,俯身便要吻喻世子的唇。
喻世子手忙腳亂地用爪子擋住他。
練公子便退而求其次吻了一下他的手心。
喻世子渾身一個激靈,手掌全都麻了,跳起來跟他打,轉眼間兩人便交手了數十個回合,喻世子把人壓.在榻.上,又氣又好笑道:“我發現你聽不懂人話!”
“聽得懂。”練清竹道。
“那你剛剛是要幹嘛?”喻尺夜吼道,“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練清竹認真道:“昨天親過你之後,我一夜沒睡好,那滋味太好了,我便忍不住,人對于美好的東西總是想要追尋的,不是我的錯。”
“那是我的錯了?!”
“你那麼好,怎麼可能有錯。”練清竹眨了下眼睛。
一個大男人,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作出無辜清澈的神态,偏偏還沒有半分的違和……喻尺夜在心裡歎了口氣:“别逼我跟你動手。”
“你打不過我。”練清竹雙手擒住他的手臂,腿也往他身.上一纏,一個使力便翻轉了位置,把他按了下去。
“是誰說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喻尺夜掙脫開他的鉗制,整個人靈活無比,又把人掀了過去,為防這家夥再動手動腳,直接一騎。
與此同時,書房裡稍顯簡陋的床榻經不起這般折騰,吱呀一聲,塌了。
而洞開的窗戶外頭響起了鼓掌的聲音,姬随雁啧啧歎道:“真是精彩啊,沒想到世子爺在床.上這般生龍活虎。”
世子爺想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練清竹冷漠地看了窗外一眼。
姬随雁完全不考慮喻世子的感受,還在好奇:“不知這位美人是?”
美人隔空揮了一掌,把窗戶給甩上了。
喻尺夜從他身.上下來,掐了掐鼻梁:“我記得你們神祇宗不是号稱‘不戀紅塵’嗎?每位宗主都是清心寡欲、終生不娶的,你的凡心怎麼那麼重?”
“每個人對‘不戀紅塵’的理解不同,正如每個弟子對本門心法的參悟皆有不同,我可以被師尊選為少宗主,你便該知道我是對的。”練清竹坐了起來,悠然整理着衣袍。
喻尺夜:“我沒見過你這麼飄忽不定的人,每句話都似真似假。”
“‘喜歡你’是真的。”
“咱們還是别說話了。”喻尺夜打算今後都離他遠一點。
“我的确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但若要跟魔門尊主打,我想至少要突破眼下的障礙。”練清竹道,“我的難關在哪裡,我也不清楚,師尊說我自入道以來所觸及的凡塵太少,所以我想體會不曾體會過的東西。”
還有不曾觸及的紅塵。
喻尺夜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信任,修武之人對自己的破綻都是能藏多深有多深,沒誰會輕易坦露,除了親近之人,更不會随便跟人探讨。
“你向我說那些話,也是這個原因?”究竟是真心嗎?
練清竹看着他,表情困惑,有些苦惱道:“我不清楚。”
多年前的恩情,回憶起來是感激,但想要接近這個人、喜歡這個人是為了體驗不曾體驗過的紅塵旖.旎,還是真的生出了至深的愛意,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
他的确是個飄忽不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