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心瀾一向少言,不欲與這些人說廢話,迎着四方蠢蠢欲動的殺氣将玉箫放到了唇邊,她修明心聖典,内功強大,内力深厚,音攻之術遠非千裡乘風樓那日的冰禅教弟子可比,箫聲動,曲樂滾向四方,林中的冰禅教弟子紛紛面露痛苦之色,舉着兵刃不敢上前,唯三個尊主還勉強扛得住。
練清竹聽了一會兒,從袖中取出一支備用的短笛,配合鏡心瀾的曲樂,音攻之力瞬間翻倍,冰禅教弟子心神遭受震懾,不少人口鼻都流出血來,不得不退後才能不遭傷害,三個尊主則不敢再拖下去,紛紛襲向被圍着的幾人,白木淳手中之刃向着項柔而去,玉禅的鞭子卷向了鏡心瀾,本來也打算攻擊鏡心瀾的宋燃注意到練清竹,發現他竟有不遜色于鏡心瀾的功力,當即心驚不已,脫口道:“莫非是神祇宗之人?”
星河劍攔了一下玉禅的鞭子,喻尺夜明白重傷的項柔無法招架白木淳,便又飛速擋在項柔身前。
練清竹也不得不放下短笛,擡手擋住宋燃襲來的一掌。
宋燃隻為試探,沒有與他糾纏,轉身往鏡心瀾那邊飛去,直接拍出一掌,冰禅教今日的目标畢竟還是鏡心瀾。
荒林之中殺機密布,夜幕之月都染上了幾分血紅。
項柔傷在右手筋脈之處,本就十分危險,當下那把可以威震武林的月叱刀她卻根本拿不穩,又有内傷在身,此刻沒有昏過去已是意志強大,已經不剩多少鏖戰之力。
喻尺夜代她迎戰白木淳,還要提防玉禅的偷襲,白木淳本不将一個年輕的毛頭小子放在眼裡,認出了星河劍才警惕三分,但他畢竟比喻尺夜多了十來年的功力,喻尺夜扛的略有些艱難。
另一邊玉禅主要攻擊的是鏡心瀾,宋燃的重點也在鏡心瀾身上,都是江湖名列前位的高手,每一招每一式都攜着十足的危險,但有應對不及便很可能重傷,鏡心瀾沒有餘力再吹動玉箫,雙手應對兩人的攻勢。
練清竹則幫鏡心瀾分擔着壓力,還要留心喻尺夜的狀況,音攻一停,那些方才退出去的冰禅教弟子又卷了回來,他也要擋着,并且冰禅教陰損招式多,像方才的毒.針便不知道會從哪個地方突然冒出來,他也都盡力一一化解,倒也不是應付不過來,隻是情況實在太亂,他感覺從來沒有這麼累過,原來混江湖就是這樣嗎?都不知道喻尺夜和大師兄是怎麼混的下去的。
厮殺之中,星河劍之鋒刃沒有在喻尺夜手中暗淡,他盡力一一拆解着白木淳的招式,令白木淳的三分警惕變成了十分警惕,宋燃則目标明确,專心對付鏡心瀾,唯玉禅心思轉的更多,哪裡有空隙她的鞭子便卷向哪裡,眼見喻尺夜循機一劍刺中白木淳的肩膀,背後空門大開,立即一鞭子掃了過去,練清竹沒有一刻不留心喻尺夜的安危,當下來不及多想便飛去一掌,打退玉禅,用手臂生扛了鞭子,帶着倒刺的鞭子卷住了他的臂膀,在他手上拉出了血痕,鞭子的尾端還戳中了他的胸腹,頓時鮮血四濺。
短笛也摔在地上出現了裂痕。
“清竹!”喻尺夜回頭看到這一幕,表情頓時變了,一劍斬斷鞭子,将練清竹拽到了身邊。
受傷的白木淳看準他分神的機會,砍向他的腦袋,項柔驚呼一聲,欲要去攔已經來不及。
一把扇子飛了過來,撞歪了白木淳的刀鋒,白木淳大驚,正要看是誰,喉嚨突然被人扼住,而林中又出現了十數人,手中皆持弓箭,對準了冰禅教之人,冰禅教弟子都不敢再動,白木淳背後的人道:“宋尊主,玉尊主,都停手吧!”
項柔終于松了一口氣:“阿遙!”
來人正是風誅劍拜遙。
喻尺夜練清竹都看了過去,宋燃注意到那些弓箭,回首道:“拜公子,江湖争鋒,你出動官府的人就不太妥當了吧?”
拜遙的兄長乃靖陽都尉,他帶來的人都是軍中百裡挑一的神箭手。
他道:“你們行陰謀圍殺之事,還要管别人妥不妥當!”
說罷手中用力,殺死了白木淳,又直接飛向玉禅。
風誅劍雖失色,拜遙強者之名似乎還在。
玉禅連忙退後,與宋燃對視一眼,有拜遙加入,再打下去沒有勝算,兩人毫不猶豫便飛身遁走:“集閑七英,下次再戰!”
冰禅教弟子也趕忙奔逃,荒林立時空了大半。
項柔再也堅持不下去,鏡心瀾把她一扶,就地給她運功療傷。
喻尺夜也連忙檢查練清竹的傷勢,找出傷藥給他包紮。
他一直想見的劍道前輩就在跟前,卻沒有心思去搭話。
拜遙默默撿回了自己的扇子,等了許久才有人搭理他,項柔捂着心口,問他:“阿遙,你怎麼來了?”
拜遙道:“靖陽離這兒最近,二姐……鏡宗主得到你遇險的消息之後便通知了我。”
鏡心瀾點了下頭。
拜遙道:“還是來晚了。”
項柔歎了口氣:“險些交待在這兒,可辛苦這兩個年輕人了。”
“先找個地方休息養傷。”拜遙說罷又轉向兩個晚輩道謝,尤其對喻尺夜補了一句,“你的劍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