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下烈陽身上籠了一層陰影,他的劍明明那麼強,卻套上了一層枷鎖。
得想個辦法把那層枷鎖打碎。
練清竹思量了片刻,寫了一封信,叫人送去了都尉府。
客棧裡到處都是喧嘩笑鬧,江湖人大都是粗莽武夫,修有武技在身,說話都比旁人嗓門大,因着星河會武大家聚在一起,說的都是跟會武有關的話題,間或感歎拜遙之敗,一陣唏噓。
也有人說起冰禅教,提起冰禅教殷夢何給神祇宗少宗主下了戰書,這件事是近來的大熱門話題,不知道這一戰誰勝誰輸,甚至不知道在哪一天哪一地,實話說,人們心中充滿了好奇,但是不抱有希望,因為拜遙敗給赤漩劍客之後大家心裡好像也落了塵埃,看什麼事情都沒有底氣沒有血氣了。
又有人談論冰禅教近來動作頻繁,圍殺項柔鏡心瀾的事他們不知道,隻聽聞冰禅教拉攏了中原境内的不少小幫派,不知道是要幹什麼。
練清竹忍不住留心起來,他知道這是喻尺夜會在意的事。
房門開了一些,他聽着外面的動靜,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尺夜!”
“喻公子!”
“喻兄弟!”
樓下一桌人正在吃飯,一人瞅見踏進客棧的赤衣男子,當即喊了一聲,他這一喊,不少人紛紛轉頭去打招呼,星河谷谷主最得意的弟子,星河劍的傳人,是個江湖人都聽說過,而因為他仗義爽朗、嫉惡如仇的性情,行走江湖時也結識了不少朋友,這客棧裡有不少喻尺夜熟悉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順利的請别人把房間轉給他。
一個朋友喊着要他喝酒,喻尺夜仰頭一口飲盡,朋友贊了一聲爽快,登時又有其他人喊着讓他喝酒。
背着劍的少俠轉在熱鬧的人群裡,潇灑明快,自在從容,幾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人人視他為兄弟,一些女子的眼睛裡則不掩傾慕,畢竟喻少俠身上沒有一處不好,俊美的面容隻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點。
可這樣好的人卻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他有很多朋友,自然也有一些起過沖突的仇人,有的人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挑釁,有的人卻無所顧忌,在喻尺夜跟一個朋友說話的時候,暗地裡一把鐵鈎向着他的後背飛去,突然而又狠.毒,大多數人都沒有注意到,注意到的人也無法阻攔。
喻尺夜眉目一淩,待要出手時又察覺到了一道掌風。
一枚石子撞飛了那把鋒利的鐵鈎,衆人隻見樓上飛來一名白衣男子,神骨玉顔,仙氣飄飄,還來不及發出感歎,下一刻就見他一掌把偷襲者拍飛了出去,眼中蘊着怒氣,冰冷攝人。
那偷襲者原是被喻尺夜教訓過的一名刀客,他當初占山為王,當過匪盜,被喻尺夜折斷過佩刀,還差點廢去了武功才重新做人,改練了鐵鈎,乍見之下卻又懷恨在心,一時沖動便對喻尺夜出了手,現下飛出客棧,狼狽至極,也深知自己不是對手,便爬起來灰溜溜離去,方才與他同席的幾個人尴尬又惶恐,趁人不注意也趕忙離開了。
這鬧劇大家都沒放在心上,隻有練清竹非常惱火,喻尺夜攬住他:“我沒事,别生氣。”
有幾個人問道:“尺夜,這位是?”
喻尺夜道:“我的朋友。”
“是嗎公子當真是好身手!”
“來來來,一起喝酒!”
喻尺夜不知道練清竹願不願意跟這些人相處,正要幫他推辭,練清竹已經轉變了臉色,有禮道:“在下練清竹。”
說罷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江湖之人本不知道神祇宗少宗主的名字,近來因為殷夢何下戰書的事才知道,一聽這名字便忍不住要多看他幾眼。
這就是要跟魔宗六尊主中實力最強的殷夢何一戰的練清竹?也太年輕了吧?心裡的期待更低了。
練清竹沒管旁人對他是如何看法,跟喻尺夜一起融入了熱鬧之中,被拉着喝酒暢聊。
酒酣過半,有一桌人趁着醉興道:“往後星河劍便該是劍道第一了,什麼拜遙平暮雲都是過去。”
喻尺夜面色一變,極為不虞。
另一桌聽見這話,接道:“你提拜遙幹什麼?”
“是啊,是啊,太晦氣了,拜遙丢盡大黎人的臉,他連劍都拿不起來,風誅估計都落了灰了。”
喻尺夜一拍桌子,冷冷道:“拜遙是我最為敬崇的劍客,一時失意不代表……”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把劍橫在了那桌議論拜遙的人面前,那幾人面面相觑,定睛一看,正是名劍風誅,不由一驚,還當是拜遙在此,欲轉頭去看,便見那長劍出鞘,劍風掃過,幾人額前頭發都被斬下了一縷,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劍已經重新收進了鞘中。
持劍之人是一名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女,十分美貌,神色淡漠,聲音冰冷:“風誅不會失色,妄論劍道,先赢過我再說。”
客棧裡霎時安靜下來,那幾個人都沒有說話。
少女淡淡掃視一圈,提劍走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道:“這是誰?”
“拜遙的妹妹,聽說拜遙把風誅九劍傳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