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額上滲出冷汗:“往……靖陽去。”
“有一起的人嗎?”
少女點頭:“路遇土匪劫财,我們跑散了。”
傷口處理的還行,拜筝放下她的裙擺,站起來拍了拍手,道:“這一帶有土匪嗎?以前沒聽說過。”
拜遙轉回來:“土匪沒有,倒有幾個不入流的幫派。”
“臨近靖陽,沒人敢光天化日之下為非作歹吧?”
“說不好,有些人不講規矩。”
拜筝看向那少女:“我們也是去靖陽,你跟我們走。”
少女道:“會不會連累你們?我……”
“不會。”
少女正要向她道謝,突然轉開了目光。
林間蹿過來好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喊道:“小娘們兒!跑得挺快!抓住她!”
個個目露兇光,那兇狠中還有些别樣意味,他們盯着少女,根本注意不到旁邊還有其他人。
看來不止是劫财。
少女掙紮着想站起來,拜筝一個閃身擋在她身前。
“什麼人……呦,也是個美人!”說着便伸了手來。
拜筝出手擒住一人的手臂,狠狠一拉一掼,将人甩了開去。
幾人都愣了愣,像是沒料到這年輕的小姑娘竟有那麼大的力氣,接着便是惱羞成怒,摔倒那人一躍而起,直接拔出了佩刀。
拜遙目光一冷,抽出佩劍扔過去:“接着!”
拜筝熟練地接了劍,橫劍扛住長刀,借着巧力出招,把人逼退。
男人看清她手中的劍,面色一變:“風誅!拜遙?!”
“是拜筝!”
他認出來了,他的同伴卻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武器個個往拜筝身上招架,拜筝便以風誅劍相接。
這些人幹着禽.獸不如事,也有嚣張蠻橫的本領,功夫都很不錯。
而拜筝雖是從小習武,正式修習風誅劍卻還沒有多長時間,這把劍她很不習慣。
拜遙在一旁看着,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雖然不習慣,但怎麼說都是江湖上無人不識的名劍,風誅之下不該再有敗績,拜筝吐出一口氣,握緊了劍柄,一招一式冷靜着來。
起勢,風吹浪打!
轉春風化雨。
接鶴唳風聲。
開合,暴雨疾風!
劍風掃過,所有兵刃都被挑了開去,幾人紛紛後退,身上霎時間下了一層冷汗。
這小姑娘的劍是何等的鋒利!
領頭的男人咽了口唾沫,再顧不得美.色,目光謹慎地落在拜筝身上,又轉向拜遙,垂首抱拳道:“小人不知公子在此,多有得罪!”
縱然近幾年風誅拜遙身上圍繞着諸多争議,名聲也是越來越臭,可從前的威名仍在,他們輕易不敢得罪。
拜遙風雅地搖着扇子,笑了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拜筝甩了下劍,淡淡道:“你們要找這姑娘的麻煩?”
“這……不敢!不敢!都是誤會!”
拜筝偶爾會管閑事,但又不愛沾太多麻煩,便看向那少女,問她怎麼辦。
少女垂着眼睛,讓人看不清神情。
幾人趕忙道:“既是誤會,我們便告辭了!改日定當拜會公子和姑娘!”
說罷不等人反應,腳底抹油一般滑走了。
拜筝不打算去追,把風誅劍遞給拜遙。
拜遙沒接:“劍是你的了。”
“風誅九劍,我始終學不成最後一劍。”
“相信哥哥,我說你可以成你就可以成,你比自己以為的更有天分。”
拜筝皺起眉頭:“一定要這樣嗎?”
拜遙還是笑着:“你也知道,我已經握不了劍了,如今隻是廢物一個,風誅劍唯有靠你傳承威名。”
“傳承威名?”
“這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再看一看它的劍光。”拜遙頓了頓,笑容快維持不下去了,“阿筝……幫幫我。”
他說“幫幫我”,又好像在說“救救我”。
聲音裡滿是祈求。
自三年前平暮雲死在他面前開始,他便再也無法握劍。
他已失了劍心。
拜筝隻得答應下來:“好。”
她一直無所謂自己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做什麼都不太積極,練劍修武也是一樣,拜遙有所請求,她便決定再努力一把。
拜遙用扇柄敲了敲自個腦袋,勉強調整好情緒,道:“方才那幾個人應該是蛟煞幫的,向來行事無所顧忌,誰都敢去招惹。”
又随意瞥了那少女一眼:“他們身上都有傷,不知在何處吃了苦頭。”
少女道:“跟我一起的人和他們打過。”
拜筝過去将她扶起來:“要報官嗎?”
少女輕聲細語道:“我不敢惹麻煩,也不知同行人的情況,到了靖陽再作打算。”
拜筝的目光落在她眼尾下方的一點紅痣上,那淚痣顔色鮮豔,小小一點,極為醒目:“先跟我們一起走,路上說不定會碰到你的同伴。”
少女擡手摘下面紗,誠懇道:“多謝姑娘救命。”
拜筝:“……”
“阿筝,怎麼了?”拜遙在後面問。
此時正值日光燦爛,風中終于有了些許暖意,吹得人心中一癢。
拜筝:“……你還是帶上吧。”
少女便又把面紗重新罩在臉上,道:“我的名字是龍晨,晨曦之晨。”
“拜筝,嗯……筝是一種樂器。”
龍晨彎起眼睛:“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