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轉換地方的路上,她外套口袋裡的手機再一次振動起來,這一次,她接通電話。
“喂。”極其冷淡的一聲。
電話那一頭久久沒有人聲。
“挂了。”她毫不猶豫地挂斷電話,正想要關機,忽然又有一個名為“座機”的電話打了進來。
萬歲有些不耐煩,接通:“喂?”
這一回,電話對面的“人”終于說話了。
“萬歲……是我。”
萬歲腳步一頓,側轉身體背對着人群,疑惑道:“狗小花?”
“嗯……是我,你在哪?怎麼還不來吃午飯?都要……”
萬歲打斷它的話:“我不吃了,你吃吧。”
說完後,她直接挂斷電話,看着手機關機的時候,她想起來了,“座機”就是她房間裡的那一台座機電話。
狗小花張了張嘴,緩緩吐出一個剩下的話:“都要涼了……你真的不會來吃嗎?”
聽着話筒裡滴滴滴的挂斷的聲音,它發愣許久,最後才反應過來,電話早就挂斷了。
“好兇……”
在跳下桌子的時候,它擡起爪子輕輕地擦了擦自己眼角溢出的淚,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最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它要回小木屋,永遠也不回來了!
“離開也不說一聲……我在你心裡連朋友都不是麼?”
它慢步走下樓梯,走的時候回過頭,朝越來越遠的房門看去。
“可能我在你心裡……就隻是一條寵物狗。”
也怪它,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聽見它說話的人,而且和它一樣,也擁有異能,它就以為,它們是失散多年的家人。
它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萬歲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它以為它們可以成為一家人。
走到一樓,它仰頭朝小餐廳望去,隻看見早已變得冰涼、不再冒熱氣的飯菜。
書上說:世上無不散之筵席。
這說的,就是它和萬歲了吧?
走回房間,它開始收拾東西,其實裡面大部分都是萬歲為它購置的家具和玩具,它自己從小木屋帶來的東西,實際上并沒有多少。
從這裡走到城市,可能需要走好久吧?
這些零食太重了,就不帶了……
衣服……就算是穿着,小木屋也沒有洗衣機給它洗,就不帶了……
玩具……小木屋放不下……
它一點一點的收拾着東西,沒想到整理來收拾去,最後它隻是帶走了枕邊那個小小花的玩偶。
“這是我自己的。”
看着迷你版的小小花,它的眼裡又閃爍着淚花,住了這麼久,整棟屋子,也就隻有一個玩偶是完全屬于它自己的。
“這可是我用秃頭的代價換來的。”
抱住小小花,狗小花轉身走出房間,最後再注視着這棟屋子,它緩步走到院子裡。
放眼望去,草坪上的草兒翠綠,籬笆兩側的花壇裡,那些花草開得盛豔,肆意張揚自身的魅力。
很快,它就再也看不見這些可愛的花草了,回過頭,很快,它也見不到萬歲了。
狗小花要去過狗小花應該過的生活,即使沒有人聽得懂它的語言,哪怕它需要躲避着不讓人發現它的異能。
但是這些都沒有關系,它在心裡對自己說:沒關系的。
仰起頭,望着遠處的林間,它大聲對自己說:“沒關系的!都會過去的!”
一條狗,背着一個小小的包,包裡裝着一個小小的狗狗,出發了。
它決定還是要回歸自己的生活,不再依靠萬歲,不再渴望有人理解。
這太難了。
遠處山下,一輛黑色的面包車緩緩在小道旁邊停下。
一夥穿着黑色登山服的人走下車,領頭的人帶着一頂黑色的帽子,嘴上叼着一根煙。
旁邊一個小弟模樣的人趕緊給他點、煙。
“大哥,你說這霞栖公園裡頭,真的有那個嗎?”
叼着煙的老大揮手拍了他一下,像是不悅的說道:“你這小子,信不過我?”
打火的小弟連忙低下頭,說道:“這哪能呢?小弟我還信不過大哥?我隻是在想,這霞栖公園都荒廢五六年了,怎麼還……”
旁邊一個胖高個子拎起他,粗聲粗氣的說道:“老大,我覺得這小子該不會是卧底吧?”
那個小弟身體打顫,手腳肉眼可見的發抖,連聲喊冤:“大哥!阿虎!我真不是卧底!咱們都認識多少年了!大哥……你可得信…信我啊!”說到最後,他的聲線不停地抖啊抖。
老大甩甩手,瞪了他一眼,“沒骨氣的家夥,進去後再亂喊亂叫,老子斃了你!”
那小弟癱軟在地,不停地搖頭:“不敢……不敢……”
周圍一群人哈哈大笑,對着那名小弟嘲笑:“軟腳蝦。”
而癱坐在地的“軟腳蝦”卻不像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他低着頭,眼底閃過一絲暗光,不動神色地擡起手,轉動自己衣領上别着的隐形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