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族親李自強道:“還是嬸子考慮的周全,老二别氣了,我倆現在就去城裡問問。”
周麗端着紅糖水,喊着幾人的背影,道:“喝口水再去吧。”
李自強跨出李家院子,回頭道:“嫂子先不喝了,秀美的事要緊。”
葛柚被這幾個族親小夥子感動,讓周麗做出一桌好菜,等人回來後好好答謝。
晚上李自強和李老二一起回來,李老二滿臉郁滿:“娘公安說了,這種沒有造成實際傷害,算是證據不足,不會管,讓我們自己解決。”
“連公安都不管,要不就算了,反正秀美還沒和那人人渣相看。”
葛柚氣得踹了他一腳,道:“慫貨,都被欺負到頭上了,你想算了?李老二你要再敢打退堂鼓,就一輩子在老娘面前擡不起頭。”
李老二縮着脖子蹲在門檻上生悶氣。
族親李大牛替他解圍,道:“嬸子别生氣,公安都不管,老二說得也沒錯。”
李自強猜她有想法,問道:“嬸子想怎麼辦?”
葛柚目光一掃,在場幾個族親,開口道:“沒有證據那就收集證據,你們幾個明天去幫嬸子去打聽打聽劉豔麗都做過誰家的親,打聽清楚女方受害着都嫁去哪兒了,回來跟我說。等事辦完後,嬸子不會虧待你們的。”
幾個族親都拍着胸脯保證,為了李家人出氣,不用啥感謝。
等周麗把飯菜端上桌,全是肉菜,幾個族親眼神都飄了。
葛柚舉杯,裡面裝得是紅糖水,發言道:“我替你們秀美妹妹謝謝你們了,快吃吧!别讓飯菜涼了。”
“嬸子真大方,都是肉菜啊!我們就不客氣了。”
桌上九個肉菜,五個漢子平時家裡都吃不上肉,沾到肉菜,吃得狼吞虎咽。
葛柚怕不夠,又讓周麗再多整兩個菜。反正最後全都光盤,也不知道吃沒吃好。
幾個族親原本還隻是看不下去李秀美被欺負,但昨晚吃了一頓大肉後,又不一樣了,辦起事來更加盡心盡力了,把劉豔麗這些年做得黑媒幾乎都被打聽了出來。
葛柚拿出紙和筆記下幾個最近兩年的黑媒,女方應該還沒被家暴男磨平脾氣,現在大概是怨氣最重的時候。
葛柚嫌棄李老二不靠譜,帶着李自強挨家去拜訪。
王雪是去年被劉豔麗說了黑媒嫁出去的,今年十七歲,如今正懷着孕,他男人正好出去喝酒打牌了。
葛柚說明來意,王雪二話不說就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男人稍有不順就對她扇臉,說自己娶了她花了多少錢,家裡又欠下多少債,整天哭哭啼啼的晚娘臉給誰看,王雪早就滿肚子怨氣了。
葛柚聽後罵了一句畜牲,“他自己騙婚借債憑什麼賴在女人頭上!”
安撫好王雪,葛柚帶着李自強又趕去下一家。
這家男人正好在家,但一副大男人的封建糟粕,當着外人的面對着他騙婚來的女人呼來喝去的 。
葛柚深深皺起了眉,忍着罵人的沖動,耐着性子和男人聊了幾句,短暫交談中,她發現男人極其愛占小便宜,于是從包裡拿出一塊肉。
70年代的肉可是硬通貨,現在集體經濟剛剛解體,自家養豬的不多,就算養了也舍不得現在殺,可想而知,豬肉有多緊俏,就算有肉票都未必能搶到。
男人根本沒怎麼聽葛柚解釋就簽了字,看來劉豔麗的死活跟他沒有一點關系。
葛柚準備了兩份,一種針對男方騙婚給高昂媒婆費的自述書聯名書,另一種是女方被家暴的指證聯名書。
男人為了得到兩塊肉,按着女人的手也簽了。
女人不知道自己簽的是什麼,葛柚看出了她的警惕,保證道:“放心吧,不會害你的,你很快就會感謝我的。”
離劉豔麗帶着張大勇來相看還有兩天的時間,這兩天葛柚又走訪了幾家,順利拿到男女雙方的簽字手印。
李自強跟在她身後,半響才開口,“嬸子你咋知道剛才那男的不用給肉也能簽字。”
葛柚淡淡解釋道:“要怪就怪李豔麗這黑媒的介紹費要的太高,當我說到李豔麗的時候,他的眼裡滿是憤懑。他家的糧缸都破了舍不得換新的,日子肯定過得緊巴巴,多出的錢大概都拿去還債了。”
李自強一副一臉學到的樣子,“嬸子你懂得真多,怪不得守寡也能靠自己把四個孩子拉扯大呢,還能給建軍哥找到工作。”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葛柚自動忽略守寡的部分,揚了揚眉道:“以後多學着點。”
李自強是真的從心底佩服,一般人遇見這事都會當吃個啞巴虧,哪個老婆子能想到找證據,讓被做黑媒的人都簽字還畫手印。
如果這事發生在他身上,也是想不到這樣做得。果然真像他爹說得,惹誰都别惹葛老婆子。
*
這幾天家裡人愁眉不展的,李秀美再神經大條也知道發生了大事,可是家裡人都瞞着她,看她的目光也滿是憐憫與愛護。
就連李老二這個不疼愛妹妹的死扣,也會拿出大白兔奶糖哄她。
當晚李秀美趴在李老二門外偷聽,沒想到竟然真是關于她的事,李秀美知道自己差點被媒婆介紹給一個帶孩子的老寡夫,惡心的睡不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