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鴻所說的髒活,實際上就是之前那些幫人使絆子的升級版。
也就是江消最想問的,養咒。
養咒實際上是一個很大的概念,但這個“咒”跟平常意義上的那類咒文實際上有一定的區别。
這個咒在這個語境裡指的則是一種怨念和企圖,目的是用于他們之前所說的那種,讓對方遭遇不幸的一種法術。
當然這種法術很多,雖然明面上大家都會盡量禁止,可是不得不說,原本這些東西被發明和創造的時候,很大的目的都是為了這種報複之類的企圖。
而為什麼說養咒是髒活,那就是因為養咒本身不是一種法術。
“請神?”蒙冶道,“就跟你平時做的那些一樣?”
“當然不是,”江消道,“說得好聽,實際養咒請來的都是上古獸類精怪,灰鴻這個就等于一個中介,幫他們把人間的訴求轉告給妖界,然後讓妖界的人過來解決問題。”
“你倒還挺會一針見血,”灰鴻道,“不過好像确實可以這麼解釋,但是對面可不是這麼好說話,他們上古兇靈基本上沒辦法溝通的,最終結果如何還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你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蔡央決道,“聽起來就是個禍患,上面不管你?”
灰鴻用手指在唇邊比了個噓:“上面不知道啊,再者說了,做生意的,誰沒點灰色地帶的勾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何況我就算偶爾玩脫了,還能給驅委增加點kpi呢,不然他們天天閑着沒事做——”
“勾結,”白終九道,“明晃晃的勾結。”
“那我很好奇,胡七姑姑是不是也是你們請來的?”蒙冶勤學好問。
“當然不是,”灰鴻道,“我要是知道她會來,我肯定打死都不讓人請狐仙了,有病吧,中國狐狸精這麼多,怎麼偏偏就能真的把本尊請過來?你這原身也夠走運的,怎麼不去直接買彩票?”
“你管得着嗎?”秋焦道,“誰跟你一樣沒心沒肺心裡隻有錢,要不是我出手幫忙,這丫頭早就被你折騰出來的東西給害死了。”
蒙冶狐疑地看着兩人,然後重新将視線停留在了秋焦的身上。
“所以你現在到底是狐仙還是秋焦姐?”
秋焦坐回了椅子上。
“秋焦的命是我幫她撿回來的,所以現在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共生,”江消道,“這種程度的進化,不愧是千年狐仙。”
“多謝擡愛。”秋焦毫不客氣。
灰鴻倒是問起來了:“那為什麼明明你都這個咖位了,還是收拾不了那個人類男人,要大老遠跑到外面去拉個降妖師過來給你幫忙?有些跌份吧。”
秋焦冷冰冰地盯着灰鴻的臉,把她看得有些心虛。
許久,才聽她道。
“還不是因為你,”她說,“你把鄒虞放出來了。”
作為一個淳樸的路人甲,蒙冶在涉入江消他們相關的話題的時候,常常都會處于一種雲裡霧裡的狀态,很多時候并不能聽懂他們到底在交談什麼,所幸多數時候蔡央決會跟他好心地解釋一下,讓他不至于掉隊。
而秋焦此刻提到的“鄒虞”就是上古神獸中的一種。
别的東西倒不用贅述,隻需要知道一點。
這玩意兒是在座的三個大仙的天敵。
“我去,”黃符道,“灰鴻,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這算什麼啊,”灰鴻道,“關我什麼事,這東西就是看概率的,我隻是給他們提供了法子,具體能夠招到什麼鬼怪來幫他們全看他們自己。怪隻能怪你倒黴。”
“姐姐,你不是說家裡的那是鬼嗎?”蔡央決問。
秋焦搓了搓自己耳畔的頭發:“我回家去看了一下,按道理來講一般鬼怪跟我們不是一路,所以體現出來的征兆也不一樣。鬼神之類的不是特别兇狠也制不住我,但是現在想想,那玩意兒應該跟我們同路。”
“那還等什麼,”江消道,“直接給驅委打電話就好了。”
“這件事且先放下,”秋焦道,“灰鴻,你得先把你給我封的八字解了。”
灰鴻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封你八字了?”
“那個廟,”秋焦道,“你幫方延建的那個廟。就是那個廟把秋焦的命途給鎖死了,壓在門檻石下面千人踩萬人踏的。”
蒙冶啞然:“那男的好狠。”
黃符托着腮幫子聽故事:“胡七,你也太沒出息了,就被一人類搞成這樣?”
“不是我,”秋焦道,“是我這個肉身好嗎?更何況誰料想得到啊,诶,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我們現在要幹嘛,”蔡央決道,“克制你的是鄒虞,也不屬于我們的管轄範圍啊。”
江消心裡歎氣,這得算是白跑一趟了,希望秋焦還能照常結錢。
白終九終于說話了:“我可以幫你們去抓,如果江消不願意的話。但是你們得幫我一個忙。仔細想想,灰鴻,應該也是你惹的禍。”
灰鴻又突然被問責,此刻心情不太好。
“又怎麼了?”
白終九晃了晃腦袋:“前段時間西區一處工地挖出了個古井,裡面鎮了塊大石頭。你們這兒莫名其妙派去了個和尚給人做法事,結果三天後工地的人全部都病倒了,你說說這到底算不算你惹的禍。”
“拜托你,”灰鴻道,“古井诶,關我屁事,我這才開張幾十年。”
“你能不能聽到點重點啊,”白終九道,“和尚,和尚,和尚是你們派去的吧,這種事情找個騙子來處理,最後鬧出事情來了,全部工地幾十個人都在醫院打吊瓶住院,都快出人命了還不關你的事?”
“你什麼時候這麼熱心腸了,”黃符撇了撇嘴,“西區的事你都知道?”
“沒辦法,”白終九剝了顆花生,“那工地頭子是我大學學長。别看我這樣,我可是正兒八經念過211大學的,跟你們這幫癟三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