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冶感覺自己莫名有被掃射到。

“那就跟我沒什麼關系了吧。”江消放下茶杯準備撤退。

“誰說的，”白終九立即看向她，“怎麼說都是等價交換的原則。這生意不是你攬過來的嗎？現在你們不想去處理那個上古大妖怪，我幫你們處理，那自然而然地，要幫我這個忙的也是你們。”

“這麼麻煩，”江消道，“那你不要幫我處理了，不就是一個鄒虞嗎，也難不倒我。”

白終九總算是有些發現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了，隻能如實坦白：“你就當幫我個忙好了，那負責人是我學長，平時交情也挺深的，而且确實比較适合神調門去處理，畢竟人都一個個在醫院躺着，不求你去收拾那井底的大石頭，你幫我把人救醒過來總行了吧，你們神調門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白終九說的倒也沒錯，畢竟神調從一開始就是神婆跳大神來給人治病的，後來衍生出來的諸多跟鬼怪交流以及驅魔的法子，都屬于時代發展讓他們不得不選擇進步才産生的升級，最開始的最開始，就像蔡央決說的，神調門的治病救人療傷刮骨終究是一絕。

然而江消還是皺了皺眉，不大樂意去管這種現實。

無利不起早，她才不是什麼救世濟民的觀世音菩薩呢。不過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道：“你要說是等價交換也行，不過讓我中流關東神調門出馬，單單是替我趕跑一個鄒虞是不夠的。”

“你還想幹嘛？”白終九警覺道。

“别這麼緊張嘛，”江消伸手過去拿了她剛剛剝好的花生，“一個小忙而已，咱們都算是同行了，就是得要互幫互助的。”

灰鴻有點受不了這兩個老狐狸互相打哈哈扯來扯去的套路了，頓時有些受不了：“你倆有話直說是會被判刑嗎？要做什麼趕緊說，我還趕着去給人看相呢。”

江消沒理她，卻也直接沖白終九坦白：“幫我查樣東西。”

白終九若有所思：“什麼東西？不會是你上次說的那個石敢當吧？”

“要不怎麼說我喜歡跟聰明人談事情呢，”江消道，“這算你老本行了吧。”

白終九摸了摸下巴：“我看懸，我是道士啊，又不是和尚，你不考慮考慮拿來給灰鴻看看？”

“給她看？”江消道，“那可是真材實料被人開過光的聖物法器，我怕她還沒碰上呢就直接灰飛煙滅了。”

“什麼東西啊，”灰鴻不樂意了，“我好歹也是有點道行的大仙好嗎？不要真的把我當成小妖怪了，你爺爺碰上我也得磕一個響頭。”

“好好好，”江消敷衍道，“所以你能查得到嗎？灰鴻住持？”

“查不到，”灰鴻根本不想搭理她，“我又不是情報販子。”

“那你湊什麼熱鬧。”

灰鴻快要氣死了，隻想快點把這兩個瘟神送走。

“行吧，”白終九道，“左右就是查個東西而已，畢竟姐姐我之前也答應過你幫你這個忙，那古井的事就交給你了？狐仙，那男的你打算怎麼處理？閹了還是剁了？”

“别吧，”蒙冶不忍心道，“怎麼說現在還是法治社會，你已經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替他瞎操什麼心？”秋焦看了蒙冶一眼，“再說吧，得先把财産分割的事情弄好。這麼看來小妹妹你也是同道中人？那就拜托你了。”

白終九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不過江消這邊還是對于她說的那個古井有點一頭霧水。

白終九解釋那地方有點偏，回頭她親自讓人送他們過去看一眼。

“不過話我可說在前頭，你的主要任務還是把那群人給救醒，其餘的事情你看看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就算了。我估計十有八九還是個挺棘手的玩意兒，灰鴻，你就不能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哪年哪月給人埋的惡咒自己搞忘了？我覺得你還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你放屁吧，”灰鴻道，“我還不至于這麼沒有職業道德，本身這地方很多東西就邪門得很，不要什麼東西都往我腦袋上扣。”

于是這些事也先暫且放下。

中午休息過一陣之後，江消并不想在外面多耽擱時間，畢竟家裡的一堆破爛事還沒解決呢，當然是能盡早處理好閩北這邊的額事情，盡早回去的好。

白終九知道她心裡挂念着石敢當的事，也于是沒有多拖，下午就帶着秋焦一起先去家裡了。臨走的時候給江消留了個電話，讓她到時候聯系那個工地頭子，也就是她的學長。

對于白終九這個江湖騙子竟然還有個名正言順的大學學長這件事，蒙冶還是始終處于一種難以置信的狀态，畢竟無論是白終九本人還是江消她們幾個，怎麼看都絲毫不像是能夠跟這個正常社會起任何常識性瓜葛的樣子。但仔細想想，江消和蔡央決這兩個奇葩中的奇葩都是屬于跟自己是同班同學了，雖然名頭上面挂着各種讓人匪夷所思的頭銜，可偏偏還是得每天早上照常起來坐公交車去一個學校裡上學，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夠讓人震驚了，那麼白終九作為一個年長他們幾歲的革命前輩，在這樣的法治社會下從大學裡面畢業似乎也不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

隻是不知道白終九在學校的時候會不會跟現在一樣有些神神叨叨，随身背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吓壞同宿舍的舍友。

白終九的學長名叫何禅，看上去倒是相貌堂堂的，不過并沒有蒙冶原本想象中的那麼具有所謂“學長”的派頭，比起具備年齡差的前輩，蒙冶倒感覺他的相處方式跟自己同齡人差不多。

白終九有提到過自己學長人還挺好，是個人精，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挺搞笑一個人，不然自己這麼懶得跟俗世打交道的也不會跟他認識這麼長時間還在聯絡。

不過饒是如此他們也還是不清楚何禅到底知不知道白終九這道士的真實身份，一時間也不敢多說，隻能介紹是來幫人看病的。

但是三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不像是靠譜的江湖醫生，蔡央決更是實誠，直接了當地開門見山。

“聽說你們這兒有人撞邪了，我們是來幫忙的。”

蒙冶恨不得沖上去捂住她的嘴。

然而何禅似乎對于蔡央決的這種發言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異樣，也不知道白終九到底是怎麼跟他交代的，平日裡的形象大概也是徹底展現出了她本人的古怪，或許也是因此何禅見到他們之後沒有當場就把他們當做江湖騙子直接用大掃把趕出去，隻是非常冷靜地回應：“哦哦，白終九的朋友是吧。”

“為什麼這麼自然地就接受了啊，”蒙冶無語，“你沒發現她剛才的話裡面有很不得了的詞語嗎？現在到底還是不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盛行的中國啊？”

“這個嘛，”何禅道，“畢竟我們幹土木的，确實上上下下會有點迷信這些東西，當然我自己本人是不太信的，但是老闆沒辦法，更況且白終九确實應該跟你們講過了，那二十幾個人現在都還在醫院躺着呢，也查不出什麼問題，所以有時候你真的得信邪。”

“行吧。”蒙冶表示無話可說。

“先帶我過去看看吧，”江消簡明扼要，“總得去現場才能知道是什麼東西。”

“等等江消，”蒙冶有些擔心地跟她咬耳朵，“白終九叫你過來也不過隻是為了治病吧，去現場會不會有點危險？你平時會做這種買一贈一的生意嗎？這次怎麼這麼積極？”

“不要擔心啦，班長，”蔡央決道，“有我在呢你怕什麼，雖然我的降魔杵是專門用來抓鬼的，但是偶爾出現什麼小妖也是綽綽有餘啦。”

“怕就怕壓根不是小妖啊，”蒙冶崩潰道，“白終九不是都說了對象不一般嗎？你倆在這方面怎麼突然就心這麼大！我可告訴你們我是凡人啊！實實在在的凡人！跟你們這些怪物可不一樣——”

江消也不以為然：“就是說，不要擔心，有我在，保你這麼一條小賤命，這還是綽綽有餘的，我不可能害你嘛，害你回去誰給我打掃衛生呢？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