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江消開始覺得有點頭痛了,“貢布,你現在到底在尋思什麼呢,你不是在川西還有自己的事嗎?我這邊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我沒有自己的事,”貢布倒是回答得很快,“我做活佛就是為了找你,現在找到了,也可以不做了。”
“真是癡情啊,”白終九道,“我都要流淚了,我這人見不得這些,我先走了,江消,你自己保重。”
蒙冶見她要腳底抹油,頓時也有點坐不住了,他實在是有點怕貢布占堆這個行走的人形兵器,更何況對方平時隻把江消看在眼裡,其他人在他眼中基本等同于擺設,什麼時候不高興了直接擡手就給捏碎了,實在是有點恐怖,于是立即也站了起來,表示撤退。
“正好我舅舅說要帶我去鄉下老家過年,我也先撤退了,江消,你先自己忙啊——”
江消一聽就有點不高興了:“誰許你走的,你走了誰給我打雜啊,你給我等等——”
蔡央決見一眨眼屋子裡就剩下他們三個了,頓時也有點不大高興。
她原本也不太喜歡貢布占堆,但鑒于江消似乎很重視他的樣子,隻得打起精神來應付。
好在貢布這個人似乎真的一心一意就隻把心思放在江消身上,完全不記挂之前的任何嫌隙,見江消煩惱過年的事,便道:“你這裡缺打雜的嗎?我可以幫手。”
“你閉嘴吧,”江消頭痛地摁着眉心,“算了,愛留就留吧,就當我欠你的。不過别打壞了東西,但是你當活佛應該挺有錢吧的,聽說你們那邊喇嘛都能賺不少。”
“你很缺錢嗎?”
江消實在有些無法面對着這麼一雙真誠的眼睛向他敲詐勒索,于是最終選擇閉嘴。
她倒是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
“ 不過這麼多年了你怎麼突然想起過來找我,還搞這麼多彎彎繞繞的,神調門的名聲不是很大嗎?”
“我是想直接過來找你,”貢布說,“不過有條龍說可以幫我的忙。”
江消差點把茶杯給打了。
“龍?”
“一條玄龍,”貢布道,“他說你肯定不想見我,要是知道我來的話說不定會直接殺了我,所以才幫我布了這個局。”
江消的瞳孔都開始發顫了。
“小神婆,你沒事吧,”蔡央決連忙上來看她,“什麼龍啊?玄龍又是什麼東西?這裡龍很多嗎?”
“玄龍就是邪龍,周身玄黑,”貢布道,“我都快忘了,要不是他我都想不到用石敢當這個辦法。”
“等等,等等,”江消摁住了自己的太陽穴,“你跟一條邪龍合夥過來圍剿我?現在它人呢?”
“不知道,”貢布道,“我跟他很少見面,大部分都是他來找我,偶爾我去他家找他。我還以為你們認識,那個凡人小孩不就是你們的朋友嗎?”
蔡央決差點被自己的降魔杵砸到腳面。
“班長?”
江消開始覺得頭痛了。
“蒙冶跟那條龍有什麼關系?”
“他們是一家人啊,”貢布莫名其妙道,“你們不知道嗎?”
江消總算知道白終九一直以來跟她打的馬虎眼是什麼了。
身邊伴有腥氣。
小心身邊的人。
這女人能不能有話直說啊!
江消幾乎是站起來就往外跑,蔡央決和貢布占堆緊随其後。
“怎麼了,”貢布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你跟那條龍有仇嗎?”
“對啊,小神婆,”蔡央決也緊接着問道,“班長是龍嗎?”
“是個屁,”江消開始口不擇言,“邪龍,邪龍,不管他是什麼東西,齊權最開始跟那條鬥金龍要我小心的就是這玩意兒吧。我還以為是你呢,你是不是傻子啊?跟着敵人一起給我下套?你腦子被門擠了嗎?”
“他想殺你嗎?”貢布大驚,“可是他從來沒動過手。”
“因為他以為你想殺我,”江消怒道,“我管他想不想殺我,蔡你還記得我們最開始去蒙冶家裡收的那十六隻小鬼嗎?很可能就是那隻龍在家裡養着的。”
“怪不得凡人家裡養這麼多鬼還能這麼正常地活着,”蔡央決道,“可他的目的是什麼?”
“搶胎,”貢布道,“玄龍沒有實體,他們的龍身隻能依附人身存活,就像厲鬼一樣。”
“那班長——”
“蒙冶就是他養的胎,”江消道,“怪不得那口井對他沒有效果,井體屬陰,玄龍性邪,對他的作用是免疫的。”
接着又道:“還記得蒙冶說自己父母是不久前車禍雙亡的嗎?”
“這就是搶胎,”貢布道,“克死一雙凡人之後占了别人的人生。”
“别再解釋說明了,我回頭再收拾你——”
然而最終趕到家裡的時候,房内已經沒有人的蹤影。
“不會是死了吧,班長——”
蔡央決對着屋子大叫道。
“不至于這麼快,”貢布冷靜分析,“按道理來說玄龍搶胎會制造一起大事故,比如車禍什麼的。”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得看看新聞什麼的。”蔡央決問。
“看個屁啊,飛機,去機場,”江消立即道,“他說他要回老家過年來着,嗯,他老家哪裡的?”
“現在好像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吧,小神婆。”
于是三人再次調轉路線,一路瘋狂趕到了機場。
卻正巧碰見了在門口兌換登機牌的白終九。
“這麼雅緻啊,還拖家帶口地去旅遊?”
江消恨不得揪着她的衣領大罵。
“你都知道蒙冶家裡有龍了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白終九莫名其妙,用手指在她眉心點了點:“拜托,天機不可洩露,我随便說這些是要被雷劈還折壽的。不過你怎麼知道的?這麼生氣幹嘛,那龍吃人啊?”
“那是條玄龍,”貢布道,“你見過他嗎?”
“好古樸的名詞,”白終九道,“我這幾年已經很少見到龍了,玄龍嚴格意義來講不是龍吧,是成精了的蛟,蛇化形成蛟,蛟再飛升才成龍。不過這樣的話,那小哥是不是有點危險?”
“有點危險你還站着?”江消無語,“還不給我去把他們都給攔住,他要是真的動手就是空難了,你們有沒有點大無畏的精神?”
“我就算再厲害也不至于肉體凡胎擋飛機啊,”白終九正色道,“不過我可以給你指點迷津,看到那廣播站沒有,你們直接去那裡喊一嗓子,叫蒙冶乘客停止登機,不過稍微注意點修辭,别讓那玄龍發現是我們在找他。”
“這好像有點難,”蔡央決真誠道,“怎麼在攔下他的同時又不讓玄龍發現呢?”
“真笨,”白終九道,“你跟他表白不就成了?”
說着橫了邊上的貢布占堆一眼,表明自己就是在諷刺。
然而貢布并沒有看她,隻盯着江消,想着怎麼才能替她解決眼下的難題。
江消被這些不着調的人弄得頭痛,卻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趕緊把蔡央決趕去廣播站,同時讓白終九跟貢布占堆各自去登機口找人——他倆身手比較好,跑得快,同時也可以輕松躲過那些安保。
至于她自己,直接就地找了個地方把一次性筷子掰碎了,算了一卦。
然而就像白終九說的那樣,涉及到了這種上古神獸和天機機密,卦象顯示出來的東西總是九死一生,這讓她心情煩躁,甚至想索性直接不管了。如果蒙冶跟那玄龍共處一室這麼久,最後被玄龍所噬,大概也是他命裡的造化,有些東西就是不可強求的。
可是偏偏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始終有些覺得不太舒服,仿佛無形中有雙手在操控着一切,所有的線頭最後都指向她。
她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後面的事情就再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