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白終九忙着跟江消拌嘴,所以整個人是倒着走的,饒千倉走在前面手裡還拿着個白終九随手給她買的甜筒,吃得正高興呢,可偏偏就在剛剛說話的功夫路邊就蹿過一輛速度極快的摩托車,就這麼順手跟魚雷一樣把她常年垮在手邊的包給搶了。
這下可把饒千倉氣壞了,頓時把甜筒往橋下一扔,腳下就跟踩了風火輪一樣疾跑着追了出去。
江消看得傻眼,心道追出去也好,不然那包裡全部都是槍支彈藥,被人發現估計她們這群人也得被連鍋端。
可還沒來得及再點評幾句,剛剛那個方向又蹿出來一輛電瓶車,這下倒是沒有再次搶包,隻是在倏然經過的時候手腳飛快地往路邊還在雙手抱過頭頂倒着走的白終九腰側拐了一下。
蔡央決反應極快,在那一瞬間手裡的降魔杵已經滑了出來,沒花兩秒鐘的功夫整個金剛棍似的大棒就直接揮了出去,卻不巧砸了個空,隻将将碰到了那輛電瓶車的後輪,在地面都砸出了一個大坑。
饒是如此那電瓶車卻也受力不小,整個車身開始打滑,車上的人也反應極快,直接在下一秒選擇棄車,在蔡央決的下一擊到來之前就飛身躍起,踩着大橋邊緣的護欄,直接從幾十米的高空跳了下去。
蔡央決壓根就沒猶豫,直接緊跟着也追了上去。
于是江消就眼看着一瞬間身邊的人都跑沒了影兒,隻留下一個腹腔被捅了一刀流了一地血的白終九歪在地面臉色發青。
江消也不廢話,直接上前去查看她的傷勢,發現創口竟然不小,也不知道到底是拿什麼東西給刺的,但這還算是小事,主要是血液裡面泛着烏青,估計是帶毒的原因。
她暫且放下還在跟白終九置氣的心情,先往上抹了把銀粉,念了幾句咒文,卻發現似乎沒什麼太大的作用,汩汩外冒的血液停了一會兒又開始不斷湧出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她自言自語,“你得罪什麼鬼怪了?這可不是一般的毒。”
白終九幹咳了兩聲,隻覺得腰間酸麻又泛着劇痛,話都快說不清了。
“你問我?我這輩子得罪過的人數都數不清,你不是神通廣大懸壺濟世的活菩薩嗎?趕緊救我的命啊,我才幾歲啊,我還沒活夠呢——”
江消把她架了起來:“都傷成這樣了能不能少說兩句話?另外兩個肌肉健将還都跑沒影了,如果蔡真的能把人逮回來就好了,不過我看那樣子,那東西應該不是人。”
“不是人,那就是妖怪了,”白終九道,“我這苦命的一生啊,自打加入組織就沒享過幾天清福,天天東奔西跑的下基層,混得跟個外包幹部似的,要是被我逮着,我非扒了那王八蛋的皮不可。”
江消聽她提起驅委,于是想道:“這會不會是奔着你們這些體制内的來的,雖然前段時間饒千倉也是從别人手裡拿了錢要過來殺你,但是現在想來,應該是你早就被盯上了,你們那邊就沒問問?”
“有什麼好問的,”白終九道,“在裡面幹活誰平時不得挨點追殺,都是小打小鬧的,真這麼容易玩蛋,也就不用吃這碗飯了。”
“那行吧, ”江消将她扔在了路邊,“您這麼硬氣,那您就自己在這兒新陳代謝吧,您基礎這麼好,肯定是可以自己挺過這一關的。”
“诶诶诶,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白終九立即大叫,“我這都快嗝屁了你還貧呢,你不神調門嗎?管他什麼牛鬼蛇神這世界上還有你不能解的毒嗎?”
江消隻得再次躬身把她架了起來,隻是這次不再往前走,在馬路邊攔了輛車。
嘴上還記得道:“我是可以,可是我懶得,俗話說術業有專攻,既然屬于上面的範疇,那我幹嘛還得上趕着去做活雷鋒,你别天天想着拿我當工具人,我要出手也是很費精力的。”
說着就跟司機報了個地名,對方一踩油門,倒是利索。
白終九這會兒已經有點失血過多了,牙關都開始打顫,卻還是知道還嘴:“我看你丫就是還在記恨江浩那筆臭錢,我說你啊你啊,江消,你這人到底什麼思想格局,我要有你這種業界地位,早就不拘泥于這些銅臭了,做個逍遙散仙不好嗎?”
“你神經病吧,”江消道,“人家失血過多都是直接休克,你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有功夫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如保存點體力維護你的生命體征,别到時候還沒走到門口你就嘎巴了,回頭我還得去三途河撈你去。”
白終九閉上眼睛裝死,也不知道是真沒力氣了還是懶得理她。
倒是前面的司機見到她們兩個上來的時候白終九似乎是受了傷,透過後視鏡看到她臉色極差,因此忍不住道:“我說小姑娘啊,你這朋友看上去傷得不輕啊,都這樣了還不趕緊送醫院,怎麼還要去故宮博物院啊?”
江消随口道:“她上輩子是辛者庫的宮女,臨死前就想去好好看看自己刷過的馬桶,咱們就遷就她一回吧。”
司機一聽這話頓時以為自己載了兩個神經病,也不敢再說話了,隻得把汽車當飛機開,一路跑得飛快,生怕人真的死在自己車上,另外一個要是當場發瘋自己也就不用打工了。
不過也是多虧了這個,江消她們一路綠燈,到了大門口的時候白終九還沒咽氣,隻是好像是真的昏了過去。
江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白終九這比她高了一個腦袋的身子給從車裡拖出來,然後跟拖死人一樣拖到了博物院門口。
這會兒已經過了買票的時間了,門口的保衛都打算下班了,見江消過來直接一舉手,表示參觀時間已經結束了。
江消翻了個白眼:“您看我這樣子像是來參觀的嗎?您老要是不急着回家吃飯,幫着搭把手,這人要是真死在大門口,回頭怪罪下來,誰都說不清楚。”
那保衛見江消這麼橫,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去看她拖着的那個人,卻還是不認識。
畢竟他就是一外圍看大門的,主要負責的還是博物館外面賣票的工作,本來驅魔師的事情普通人也不清楚,自然不會輕易透露給他們這種普通人。
于是當下以為自己碰見瘋子了,拉了自己領口上的麥就打算請求支援。
江消一看這怎麼還沒完了啊,她本來就拖着個死人已經夠累的了,竟然還要花費這麼多功夫去應付幾個局外人。
當下簡直不想解釋了,心道幹脆就這樣吧,回頭多給白終九燒點紙錢,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正想着,白終九卻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江消拖來拽去搞得回光返照了,一睜眼睛就看道紅牆青瓦,于是啞着嗓子沖門衛喊:“找陳演——”
那門衛顯然是沒聽明白,而且白終九最後那一嗓子實在是太聲嘶力竭了,跟鬼哭也差不了多少,說完又直接暈了過去。
江消簡直無語了,所幸白終九最後還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事,就是從懷裡的口袋掏出了自己青皮證件。
江消撿起來遞給那門衛一看,上面倒是真有政府鋼印,不過機構确實莫名其妙從沒聽過的。
對方剛想再問什麼話,卻突然間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抽了魂魄似的,一瞬間木讷地站在原地,隻能進行機械性的對話。
“已驗證身份,C級I市驅魔師委員會辦事處主任白終九,本月缺勤十三天,今日打卡下午五點四十七分。”
江消聽得啞然,拖着白終九就往裡面進,嘴上還自言自語:“你這缺勤這麼多天不用被開除的嗎?你們平時上班态度也太懶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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