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頤輕輕握住她的手,半晌後,擠出一個笑容來。
泠月看她這模樣,不禁有點心疼。她以前可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這半年多,卻遇見不少事,好在她都挺過來了。
一下子就讓人成長起來,這是很難的,當看到梁心頤慢慢獨立,能獨自管理好鋪子,家裡的庶務也能處理妥當,再也不是那個遇事隻會哭哭啼啼的小娘子了,泠月也為她感到高興。
希望她早點忘記徐雲爍吧!
“話本上不是說,青梅竹馬敵不過天降嗎?這小竹馬就算了,說不定哪天,就遇到才貌兼備的小郎君呢。”泠月回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梁心頤也很是贊同。
說完了此事,兩人又把關注點放回到霍家上。
方葵其實是化名,她本叫紀瑩,是驚沙寨中的遺孤。這些她倒是說了,隻不過,她還是不願意交出解藥。
“都用上刑罰了,她也還是不願意說。這樣下去,那霍靈均……”梁心頤郁郁地道。
梁心頤不禁歎氣,“這個方葵我之前見過,長得很清秀,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短短幾日,竟将将軍府攪得天翻地覆,還差點……她也太狠毒了。”
泠月思忖片刻,搖頭:“其實也不全是,她倒是不算狠毒,隻是讓霍将軍“質疑”兩個小孩的血脈,應該是不忍直接對稚童尋仇,她能對霍靈均下毒,如果她要對小孩下手,還不是易如反掌。”
如此看來,她還是受軟不受硬的人。
泠月還是想見一見這個女子。
“這時辰,做點心還來得及嗎?”
***
泠月走進衙署,裡面的小吏看到她,極為熱情地将她迎進去。
“蕭娘子,沈大人正在書房批閱公文,您自個兒進去就行,有什麼需要就吩咐我們吧!”
“好,有勞。”泠月應聲後,熟練地拎着食盒走進去,還沒進屋,從那迎客松後面就看到,他正伏案工作。
也不知道是什麼内容讓他不虞,隻見他偶爾會皺眉,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來,重新開始奮筆疾書。
還怪認真的!
認真的男子果然最有魅力!
泠月正看得入神。
“還不進來。”清淩悅耳的聲音響起。
泠月理了一下衣裙,這才走進來。
她溫聲道:“二郎,做那麼多,應該要歇一會了,我帶了些點心來給你嘗嘗。”她是想着親手做的,可是來不及了,也隻好去買了些來。
沈亦安笑了笑,遂品嘗起來。
泠月:“如何?”
“還不錯。”他笑笑,一副心下了然的神情,他故意不主動提起。
先前被他說過,自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不會給機會,讓他再次揶揄自己了。反正按以往,他肯定會問的。
泠月攏着袖子盯着他看了半晌,正等着他問自己,誰知他竟然不聞不問,真的就專心吃起點心來。
她無奈,自己也坐下來,與他一道吃。
沈亦安嘴角閃過一抹笑來,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端正清冷。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再吃下去就要吃撐了。
沈亦安也不忍再逗她,“你想知道的已經有進展了。”
泠月眸光一亮,“那霍将軍是如何說的?”
沈亦安将早就準備好的案冊遞給她。
泠月莞爾,接過來就一目十行地閱讀着。
熙甯十二年,六月二十七,霍恒的上峰廖鵬接到急函,雲州城中商家蕭府遭匪徒洗劫,時年官府派兵到德慶救濟災民。帶兵過去,待至蕭府時,已是屍橫遍野。竟查探,蕭家已慘遭滅門,而驚沙寨的匪徒亦死。
那時,官府要員過來,将此定為兩方合力剿匪,而讓底下的兩方士兵皆以為是對方出力,自己如今既得利益,便不再言語。
其實不然,後來,那時,霍恒有去追查,據他的判斷,參與此事的應該是江湖組織。
“原來竟是這樣!”
這!其中還真是撲朔迷離。“這可是真的?那霍将軍說的可信嗎?”泠月問他。
“是楚尋問的,他向來舌燦蓮花,很是能套取信息。再說,霍恒,性命攸關,他也不得不說真話。”沈亦安道。
也是,霍靈均如今都一隻腳踏入閻王殿了,縱使霍恒不喜霍靈均,可始終是骨肉親情。
泠月:“那就是說,驚沙寨的死與霍恒關系不大啊!那紀瑩為何還不肯拿出解藥來。”
沈亦安:“說是因為之前我們炸她一事,紀瑩如今憤懑不平,已不會對我們說的話信上半分。”
不相信?是不願相信吧!
泠月揪了揪他的衣擺,“你能安排我跟她見一下嗎?”
她怕他不答應,先前就不想她再為别的事勞心勞力。如今與蕭家有關的,也查到了一些線索。這事他能答應嗎?
沈亦安扶了扶額,帶着幾分無可奈何。
不過,自家的小娘子,還不是自己寵着嗎?
他從紫檀木櫃取出一塊令牌來,放到她手裡。
“你過去叫楚尋安排好就可以。”
泠月大喜,又跟他說了幾句好話,就匆匆往楚尋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