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本來是去了探親,可聽聞兒子去了懷吉赈災,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幾日眼皮在跳,總擔心有什麼事發生,哪裡還能坐得住,與好姊妹辭别後,就回到了雲州,日日盼着兒子早點回來。
這日夜裡,她輾轉難眠,聽到府上有人來了,她還以為是兒子回來了,不料……卻不是好消息。
龔侍衛停頓了一會,接着道:“屬下救護不力,等我們趕到時,公子他,他已被水流沖走,現今下落不明。”
許氏聽完,當場昏了過去,幸好楚尋眼明手快及時将她扶住。
楚尋也感到揪心,恨不得馬上趕去懷吉縣,可他清楚,譚家肯定不會就此作罷。
相信,不用很久,沈亦安失蹤的消息就會傳回雲州城,就怕有人借此大做文章,這個時候他确實不适合離開雲州城。
他也隻好安排得力的人手過去,又寫信向衛國公求助。
翌日,果然如楚尋所料這般,消息已經在城中傳開。
清川扇鋪。
幾位夥計早就聽說了沈大人的事,可他們可不想讓泠月知道的,畢竟她最近忙着處理扇鋪的事,既要顧着生意,又要繼續學習制扇,她與沈大人之前又是那樣的關系。
于是,他們都極有默契地閉口不談。
可有些客人買扇就買扇,還喜歡說事。
“表嫂,你可有聽說,沈大人失蹤那事啦?”那水紅色紗衣的女子挑着團扇,冷不丁地問了句。
梳着堕馬髻的婦人回應:“這個自然是聽說了,說是被洪水沖走,都搜了一日,還沒找到。”她頓了頓,故意壓低聲音,“多半是找不到了。”
女子感到十分惋惜:“那也太慘了,那麼好看的一個人,唉……”
她們說就算了,那客人的聲音也太大了。梁冬兒想阻止,可終究還是來不及。
泠月一早上開始,就在鋪面後方那屋學習畫扇面。
那些話就像是一場大火,毫無預兆地朝她襲來,将她吞噬,很快就成了灰燼,覺得自己像是靈魂在飄蕩,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她描着花樣的手一頓,那牡丹的花瓣暈染出界,不太明顯,可也能看出瑕疵。
過了一會兒,她的腦子才能重新思考。
這!怎麼可能!肯定不是真的。他身邊那麼多人……可是……
她連襻膊都沒解,就出來了,對他們道:“跟師傅說一聲,我有事要去一趟衙署。”
***
“我要去找他。”泠月抿了抿唇,眼神中真摯又堅定。
她對自己說,他一定還活着。
他不能死,她欠他的情還未還,她親自做的折扇還未送呢!
楚尋有點驚詫,心裡不禁又替沈亦安感到欣慰。
看來子澈之前的情傷沒白受,若是沈亦安知道這女子如此在乎他,他應該忍不住翹起尾巴來吧。
梁心頤也在旁邊等着,而楚尋半晌不答話,以為他不同意。
她内心也有點糾結,好怕泠月過去跑一趟,卻是一場空。
可她又想到泠月的性子,認定的事是一定要做的。
梁心頤最終還是選擇贊同:“泠月身手很好的,可不像我這種閨閣弱女子,她想去,你就多派點人手與她就是了,說不定很快,她就能找到沈大人了。”說完,她就開始在心中祈求,沈大人一定要平安回來。
楚尋對泠月也有些了解,聽聞她曾與蔡晟打成平手。
如此,他又哪裡敢小觑她!
倒是梁心頤,她還真是不客氣,竟敢命令起他來了,不過眼下也懶得與她計較。
未等楚尋回應,泠月又道:“我已經做好決定了,眼下我想知道得更詳細,這樣也方便我去找人。”
楚尋也知道攔不住,當下就派人将龔侍衛請來,讓他說一說那邊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麼細節是之前遺漏了的。
“當時是下起了雨,可雨勢并不迅猛,并不會突然就漲水,上遊明顯有蓄水。”
在聽完之後,大緻情況泠月了然。
原來并非是天災,而是有人蓄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