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昏禮,泠月也是與大多數女子一樣,都曾憧憬過,自己當新娘會是什麼樣。
從前在奎星樓時,同門的師兄師姐也隻是比她大四五歲,都尚未成親。
而她又沒什麼機會與外人接觸,還未參加過昏禮。
對此,泠月覺得怪可惜的。
好在,她還是幸運的,在來雲州後,泠月竟去過三場喜宴中觀禮。
在梁府時,她曾随着梁心頤去過一位官家小姐的昏禮,後來,她掌管扇鋪後,也有收到城裡藥材鋪的二小姐裴娉婷的昏禮邀請。
燭影搖紅,新娘子着親自繡好的婚服,黛眉朱唇,纨扇後輕掩一張如花似玉的嬌面。
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文溪村的簡微微姑娘的昏禮。
雖沒有官家富商家的華麗,可是也布置得很溫馨雅緻,婚儀流程簡約卻也讓人感受到真摯的情感。
至于自己想要怎麼樣的昏禮?
泠月想了想,不需要華麗,“想要……”
啊!一開口,她就後悔了,急忙打住。
泠月有些懊惱說出心裡話,自己竟也差點被帶偏,她已察覺到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燙。
看着對方期待得看着自己,泠月往旁邊挪了挪,側過身,含糊地說道:“我有些困了。”
說着,她将身上披着的衣服移過來,往身上一蓋,把半張臉也蓋住不讓看。
這麼早就困啦?沈亦安瞥見那紅透的耳垂,瞧了片刻,唇角慢慢上揚,彎出了笑意。
“睡吧!我替你守夜。”他說道。
沈亦安将油燈拿到離她遠一點的地方,接着,又拿來方才尋到的艾草等草藥點燃,又去整理竹竿上烘幹的衣裳。
泠月掀開了身上蓋着衣裳的一角,天光灑進來,借着洞口微微光影,她呆呆地看着沈亦安颀長如青松般的身影。
他如今還在忙碌着。
許是怕吵到自己,他的動作是小心翼翼。
經曆了那麼多事,泠月心裡清楚,她是喜歡沈亦安的。
有他在,以往自己在荒郊野嶺時,那種惶惑已經消失。
論起武功,他是遠不如自己,可隻要有他在身邊,自己就會莫名感到安心。
慢慢地,聞着空氣中清苦的艾草香氣,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到了半夜,蔡晟等暗衛已經尋了過來。
他向沈亦安回禀道,所遇殺手已盡數鏟除。而此刻霧氣微浮,山中地勢環境複雜,泠月還負傷,并不适宜連夜行走。
他們也隻能繼續在山中留宿。
翌日天明,一行人收拾好就開始動身下山。
好在天氣還不錯,晴朗無風,一個多時辰後,他們就已經來到城郊。
暗衛早已與山下的暗衛取得聯系,他們得到找到公子的消息,已經備好馬車在石角坳中等着。
泠月遠遠地瞧見馬車不禁眸光一亮,心中松了一口氣,想着有馬車了,她終于不用被抱着或者是背着了。
倒也不是說這樣不好,說實話,她确實挺累的,她本來體力就不行,自小師兄便囑咐她好好練體能,可沒有辦法,實在練不好,先天不足,這有什麼辦法,所以她後來就隻能往技巧處使勁,務求将對手一擊即中。
那日上山時,她是鉚足了勁想找到沈亦安,那時不覺得累。
可能是因力氣在那日已經花光,她又受了點傷,加上她習武自是沒有以前勤奮。
昨日在山中飲食不比從前,她的傷口時而隐隐生痛。
下山途中,行了不到半個時辰的路,她就覺得好累,天氣有些悶熱,頭也痛,太陽一曬,越發有些暈乎乎地,若不是沈亦安扶住她,她都差點暈倒。
“先歇一會吧!”沈亦安扶着泠月來到到路旁的槐樹下坐着,遞來水和馕,又給她拭去額上的汗,稍一打量,發現她的臉色比方才還要蒼白幾分,他自是心疼不已。
沈亦安不放心讓她走那麼多的路,生怕把她累壞。
泠月卻是皺了皺眉,她實在不想讓沈亦安抱她,這麼多暗衛,蔡晟也是知曉她之前的身份的,作為退役殺手,她竟還讓書生抱着走。
那面子還要不要了?
她可不想丢這個人。
然而,輪不到她嘴硬半分,沈亦安讓她在抱與背之中選一樣!
于是,泠月也隻好妥協。
雖然那幾名暗衛沒說什麼,也不敢多看,可泠月還是覺得有點尴尬,有時,眼不見為淨,她将頭微微靠在他肩上,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