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索性躺平任嘲,誰讓自己從前多嘴。“你就笑吧,我可沒你幸運。”
“楚尋啊!你也有今日!”
楚尋隻道他說的是什麼,也不辯駁,“是的,我也沒想到,這般嬌氣的人,我如今正是喜歡上了。”
圓月高懸,光輝灑下,似給整座城都鍍上一層銀白色。
梁心頤與泠月走近,對沈亦安說:“我把她還給你啦,你帶她去看燈會吧,你可要對她好點。”
她其實舍不得泠月,為了泠月的幸福,她才妥協。
沈亦安笑道:“這是自然。”
他們便上了岸,往惠景巷的方向去。沿街多了很多攤檔,街上遊人如織。
各家都挂起了花燈,有走馬燈、綴珠燈和玉燈等,流光溢彩,精妙絕倫。
每隔一段距離,官府還會搭建大型的花燈,給民衆觀賞,不遠處就有“鯉魚躍龍門”花燈,波濤洶湧的海浪裡,成群結隊的小鯉魚逆流而上,其中一尾錦鯉奮力一躍,跳過龍門,已化為龍,翺翔九天。
引得提着燈籠的亂跑的垂髫小兒也駐足觀賞,與小夥伴啧啧稱贊。
街上還有雜耍賣藝的攤子、套圈的、猜燈謎的,也是極為熱鬧。
他們路過一個燈攤,泠月的目光被一盞珠子燈吸引,水青色、海藍色的琉璃珠穿紮成宮燈,底下綴着流蘇。
店家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大爺,他也發現了泠月看上了這珠子燈,笑着道:“這是我們今年最精緻的花燈。”
“重重疊疊上瑤台,幾度呼童掃不開。剛被太陽收拾去,又叫明月送将來。”
泠月看着謎面上的字,皺起了眉,每個字她都認得,可是她猜不到。
沈亦安看了一眼,他沒有直接說出答案,而是在她耳畔提示了一句。
她思考了一下,忽而眸光一亮,問老大爺,“這謎底是影子嗎?”
“對,就是影子。”話音落下,大爺拿起竹篙做的叉子将那燈挑了下來。“姑娘,你的燈。”
泠月雙手接過店家遞過來的珠子燈,仔細看了看,提着她的燈,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他們出了主街,走到林映池旁,此處較為僻靜。
沈亦安想起一件事,開口問她:“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去京城一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再過兩個月,沈亦安就要返京述職。
他與泠月已定親,他自然是盼着泠月能與他一同回京,待與見過父親後,早點定下婚期。
沈亦安也知泠月在扇鋪上也花了很多心思,便提議将扇鋪搬去京城,這樣他們不用分開,泠月也可以繼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我跟李叔他們商量過,他們也認為可以将扇鋪搬去京城,他們也會跟我一起去。”
沈亦安聽到她的回答,心不由得輕快起來,面露欣喜。
他又跟她說:“扇鋪搬遷可是要花很多功夫,那你需要幫忙的話,就跟我說,我挑些人來幫你。”
泠月嗯了聲。确實,如果單靠現在的人手,确實忙不過來,也許就趕不上跟他一起進京。
她此前也去過京城,可每次都是匆匆出任務,沒有好好玩過,聽許姨說京城有許多好玩的,如今要去京城生活,她心裡也是有幾分期待。
“至于婚期,已該很快就可以定下,年底有很多好日子。”
提到婚事,泠月雖她也有心理準備,可是随着日子越來越近,她也生出點惶惑來,感覺婚前有好多事做,聽薇薇姐說,她的嫁衣就繡了半年。
泠月停住了腳步,低估道:“那我還需要做些什麼準備嗎?像什麼繡嫁衣,我繡工也不好,要繡的話不知繡到幾時。”她低垂着眼簾。
沈亦安也停下,見她這模樣覺得有點好笑,不敢相信,他那什麼都不怕的小娘子,竟會為備婚憂慮,他安慰她道:“你忘記戚嬷嬷了?備婚時遇到什麼難題,她都會幫你解決的。”他捧着她的臉,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道:“你隻需準備好做我的娘子就可以。”
泠月臉上绯紅,小聲埋怨道:“放手,小心被人看到。”
“不怕,周圍又沒有人。”
泠月:“……”
她哼了一聲,将綴珠宮燈讓他拿着,省得讓他手多!
沈亦安微笑着接過來。
月色的清輝照在她的身上,風聲也變得輕而溫柔。
“月兒。”
聞聲,泠月愣住了。
聲音清亮而溫和,她自是很熟悉。離開雲州後,她時而渴望聽到這聲音,隻是,除了在夢中,她已好久不曾聽到。
待意識到不是夢境時,泠月轉過身來,望向對面。
她沒做夢,果真是他!
沈亦安循聲望去,就見對面那槐樹旁,立着一位青年男子。
男子一襲青衫,墨發垂肩,眉宇間顯出一股不受世俗約束的自在。
原本在旁的那一抹嬌俏身影,不知何時,已歡快地越過石拱橋,去到那男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