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孫願瞪圓了眼睛,豎瞳與人瞳切換了幾番,最終穩定下來。
等到穩定變為人瞳時,身後的雙頭蛇女怨毒地瞪了一眼岚煙,虛影淡淡消散了。
劍?
她哪來的劍?
仲孫願瞥一眼岚煙手上的木劍,他們嶺南栖梧并非劍修啊!身上怎麼會帶着劍?
岚煙的手按在木劍上,心道這回應該算她奪劍了吧?她靜靜地看着仲孫願,驟然發難。
木劍破空發出一聲悶響。
仲孫願雖然靈力不夠降靈,身上保命的法寶也不少。岚煙持着木劍劈砍,她如同預判了般躲躲閃閃,竟是連一片衣角也沒讓岚煙觸碰到。
岚煙幾次都沒成功,也不急躁,全然把仲孫願當個會移動的木樁練手。她能練劍一整晚,仲孫願未必耗得起。
來來回回幾次後,仲孫願閃躲的步伐隐隐有些狼狽。
忽地,隻見林中傳來窸窣的響聲。仲孫願定睛一看,竟是一團白色毛絨狀生物,當即面色一喜。
天無絕人之路!
還好雲舟哥對這種小精怪不生興趣,再加上她的阻攔,将這些實力較弱的靈獸留了下來,沒關進縛靈鎖内。
下一刻,仲孫願縱身一躍,竟是騰空而起,直接超出了岚煙的攻擊範圍。
她雙腿蹬地,眨眼間拉出好長一段距離,再一看,俨然已是數丈之外。
仲孫願雙眼微紅地看着岚煙。
這是栖梧弟子的降靈·奪魄之術,與降靈本命靈獸不同,被奪魄的靈獸會燃盡生命促使施術之人得到暫時的力量,維持時間與靈獸生命力相關。
她奪了那兔精的力量,因此跳躍力大幅增加,改善了眼前的局面。
而草坪中的白色毛團癱軟在地,肉眼可見地幹癟了下去。
系統歎道:“栖梧的降靈術确實是好用。我說她怎麼蹦跶得跟個兔子精一樣,原來是奪了那兔子的魂魄。”
岚煙皺着眉看了一眼那兔子的方向,結合白靜槐在合契牌中所說的事件,她已經知曉青崖山下大批靈獸消失的始作俑者了。
隻是他們抓靈獸做什麼?
多半不是做什麼好事。
仲孫願能為了讓自己從困局脫出,肆意剝奪了開了神智的兔精的生命。那她自己所修之道也是建立在無數鮮血之上嗎?
她看着兔精的屍體,隻感到一陣莫名的哀傷。
仲孫願餘光一掃,見岚煙的劍動了,當即憑着直覺向後一躍——隻見對面的女修以可怖的速度逼近,她的雙眼如同盯着獵物一般死死地鎖定了自己。木劍橫亘在二人之間,幾點青絲針墜般下落。
仲孫願恍惚擡頭,一股寒氣竄上天靈蓋。那木劍竟然削掉了她鬓邊的發絲!
倘若她慢了一步——
這劍割開的,當是她的眼珠了!
仲孫願心中一陣後怕,兔精實力不強,降靈·奪魄維持的時間也不長久。她重新拉開與岚煙的距離,咬牙道:“你我無冤無仇,何必如此相逼。”
她已經開始後悔跟着兄長來青崖了。
都說青崖弟子是軟柿子,想着即便遇上也不會起沖突,誰知碰上了個硬茬。
更何況仲孫景和雲舟哥還在裡面沒出來……
"無冤無仇?"岚煙舌尖碾着這幾個字,揮劍向前砍去。幾個拉扯之後,看向氣喘籲籲的仲孫願,“你吸幹了青崖靈獸的靈氣,現在有仇了。”
仲孫願壓着心中的怒火,脫口而出:“那隻是一個畜生!”
“我看你也挺像個畜生的。”岚煙冷聲道,“拔劍。跟我堂堂正正打一架。”
仲孫願一雙眼緊緊盯着岚煙,神情戒備,話裡卻不依不饒:“再者說,這裡是山下,出了青崖的範圍,怎麼算是你們青崖的靈獸?你們青崖挑事,若是傷了我們,我們長老定會教你們好看,到時候就連你們師父都得給我們道歉。”
說罷,嫌惡地踢了一腳幹癟的兔子精:“我勸你們老老實實地放我們離開,不要因為一個畜生搞得大家都不好……過。”
話未說完,又一道微風襲來,仲孫願當即縮頭,後退數步:“你瘋了吧!”
劍光如雨,接連而至。
岚煙還未習得劍訣,揮出的劍意不成章法,隻論一個速度優勢。仲孫願看不清路數,狼狽閃躲着。
可還沒等她開口,岚煙又道一聲:“拔劍。”
仲孫願無劍可拔,分神往店内瞧了一眼。
店内漆黑一片。
……
慕詩詩雙指并攏,一枚金符在指尖燃燒。
鋪天蓋地的火光點燃了密密麻麻的小黑蟲,發出陣陣哔剝聲。這種蟲子生命力極其頑強,先前她已經用火符燒過一遍,卻也隻是燒焦了它們的外殼。
但仲孫景依舊不斷地釋放着小蟲。
雲舟睨着跳動的火光,經過幾輪燃燒,噬命蟲已經死了一片。火光之内陣陣熱浪,面館卻安然無損。
慕詩詩轉過頭去看薛霜值,發覺他沒受到火符影響,這才安下心來。
她向薛霜值傳音:“靜槐已經設了陣法。”
即便如此,仍有小蟲逃過火光,往他們幾個身上爬着。薛霜值身上的蟲子最少,他提着霜至劍,小蟲爬的遲緩,又被慕詩詩的火符燃過,一時間失了生機。
岑甯身上的蟲子最多,他幾乎跳起來去抖扒在身上的黑蟲,面色難看:“這蟲子使得……像是嶺南那一派的作風。”
“不錯。”
雲舟突然出聲,他看着手忙腳亂拍打着蟲子的岑甯,笑道:“都言青崖弟子都是廢物,青崖山已近窮途末路,今日一看确實。隻一介煉氣維艱,腦子倒是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