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白靜槐不知為何出了差錯,望向空空如也的人繭隻覺荒謬。先前她已經試探過岚煙,并沒有能夠反抗脫出的能力,如今眼睜睜地看着她被鬼氣纏繞裹挾了進去,又憑空消失在了人繭裡面。
到底是哪裡出了纰漏?
它心念微動,一邊思考在一瞬間憑借本能急速退去。
下一刻,劍氣自半空橫掃而來,似要連那空氣斬破,破空發出一道聲響——
白靜槐飛速後退,隻是她退得快,岚煙的劍更快。
木劍順着手臂劃過她的丹府,白靜槐身形不穩,險些栽倒在地。原本的神魂受到這一擊,搖搖欲墜,吓得她大驚失色:“你瘋了,那可是你師姐,你當真敢出手傷她?”
刹那風停,地上餘下些許枯樹枝葉,經那人踩過,發出細密的沙沙聲響。
白靜槐又驚又怒,循聲望去,怔然看向岚煙。
原本應該困于繭中的她,一手執劍,一手反握符篆,正距離自己三臂之内。再細細一看,她怒罵一聲卑鄙:木劍是上了劍鞘的,對這句軀體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卻能實打實地傷到自己的根基;再一看那符篆,燃盡的白符之下竟是道紫色符篆。
這是道移位符,它倒是見白靜槐用過。誰知道這狡詐多端的女修暗裡還有一手,把紫符藏在了白符之下!
它沉下臉來,既如此,再待在這副軀體裡也沒有用了。
沒等岚煙再做反應,當即撤了白靜槐身上的鬼氣。無數黑氣凝結在一起,隐隐成了個人形,在它脫離軀體的那一瞬,白靜槐瞬間癱軟在地。
它不做猶豫,鬼氣凝結,呼嘯着向岚煙的方向襲去。
岚煙下意識提劍防禦。
然那鬼氣雖是懼怕桃木劍,被劍氣一分兩團,卻又迅速圍攏了起來,朝着岚煙的側後方襲去。它得意洋洋,看這女修如今還要怎麼躲避。
鬼氣攀附的速度極快,略過地面,驚起一地落葉。
岚煙當機立斷用木劍繞着自己展開一圈安全區域,鬼氣消散複來襲,而岚煙的反應速度更快,不再向周身揮劍,而是朝着前方直直劈出一劍。
刹那間,眼前鬼氣消散。
岚煙顧不得其他,連忙用雙指抽出一道金符,燃了起來。
霎時間,金光籠過此方地界,亮如白晝!
在金光照射到槐鬼的一瞬間,鬼氣中傳來一聲痛苦的哀嚎。那哀嚎不似人類發出,異常凄厲,金光照的愈久,身上的鬼氣消散得愈快。
槐鬼恨恨地望向岚煙所在的位置,卻見這女修緊攥符篆,額上沁出大顆大顆汗珠,陰恻恻道:“看樣子,你堅持不了多久。”
岚煙表情未變,淡聲道:“你又能堅持多久?”
說罷,鋪天蓋地的金光灼得槐鬼又是一聲慘叫。她面上不顯,靈力已盡枯竭,這金符殺傷力極高,并不是她如今的修為所能駕馭使用的。
眼看着金光減淡,槐鬼一身焦臭,罩在身上的鬼氣隻餘下稀薄一圈,卻哈哈大笑起來:“怎麼了?是沒有靈力了嗎?區區築基修士,還妄圖用金符傷我,不過是廢紙一張。”
四周隻餘下他那狂妄的笑聲,它愈說愈激動,仿佛岚煙的死期将近。
這女修的魂,它要定了!
“那你猜猜自己究竟是怎麼暴露的?”岚煙低聲細語,冷冷看他一眼,松了手上燃盡的金符,“你就一點也不好奇麼?”
笑聲戛然而止。
槐鬼一雙陰暗的眼睛掃過岚煙手中的木劍,見她除此之外并無傍身之物,這才漫不經心道:“除了桃木劍,還能有什麼原因?”
它本是陰邪之物,吸取周遭魂魄得以強大自身,這樣的邪物,天性懼怕桃木劍,故而在與岚煙相處的過程中,下意識有着避開木劍的動作。
這點足以讓岚煙對它産生懷疑了。
可萬萬沒想到,岚煙搖了搖頭。
槐鬼自己都覺得荒謬,直言道:“你與她相識不久,又怎麼分得清楚我與她的區别?”
“這便是你與她最大的區别。”
月色映在那女修的臉龐,她面容昳麗,看着槐鬼,表情輕蔑,冷冷向後甩動了下手中的劍,倒是襯得自己更似妖鬼了。
“師兄所言,白師姐喜好槐樹,在我們懷疑此處是否有陣法時,她最擔心的是這棵古槐。”
“在我醒來之時,四下明明并無反抗掙紮痕迹,你一口咬定是槐樹攻擊導緻我們分開,你說,是不是破綻百出。”
槐鬼沉默半晌,剛要反駁,隻見那女修忽然單腳點地,淩空而起,左手撈過一塊東西,倏然落地,往腳下一按。
“師妹,接好了!”
“四方靈域,周天星鬥,天罡地煞,封魂來召。”
轟——
巨大的氣流在腳下流轉,随着岚煙将最後一塊法陣補充完畢,自槐鬼所在之處往外擴散出密密麻麻的符法,層層交疊轉動,将它困锢其中。
鄭洛渾身是血,從林後走出,他面色凝重:“快除了它,這鎖魂陣法隻能維持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