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接着問了一個中規中矩的問題,“你覺得這次的突破口在哪兒?”
殷惟州身子又側了一點,兩人中間空出來一條大縫,這副本裡可是貨真價實的冬天,給陳歲裡凍的發抖。
“先找找貓狗子是什麼東西,才好找照片。早點睡吧”,說完這句,男人便再沒說話。
貓狗子是APP給過的提示詞,陳歲裡進來之前看見過。
至于照片,聽這人的口氣應該是個必不可少的東西。
燈這時候刷的一下就滅了,陳歲裡冷的厲害,殷惟州又一副不願再說話的氣息,他隻得默默的往外移了點,直到再透不進來什麼風。
殷惟州脊背一瞬間繃直,從側睡一下子變成了平躺,他問:“你在幹什麼?”
“大冬天的中間有條縫冷死了都,你要是不習慣你平着睡我就滾回原位置去。”
殷惟州道:“嗯。”
陳歲裡在心裡啧了一聲,沒有脾氣似的又挪了回去,冰冷的被窩讓他忍不住哆嗦。
從到這裡之後他的神經一直繃着,本來晚上也沒打算睡着,可到了後半夜實在是倦了,意識也漸漸模糊。
半夜陳歲裡隐約覺得有些冷,便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糊裡糊塗的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還是殷惟州起來穿衣服才将他吵醒,陳歲裡猛然驚醒從床上坐起:“我竟然睡着了?!”
殷惟州萬年不變的精英臉怔愣住一秒,而後說道:“你倒是心大。”
“也不是,潛意識裡可能是覺得你在有安全感”,陳歲裡用開玩笑的口氣說着讨好的話,絲毫不會讓人感到不适。
就像殷惟州,破天荒的竟然主動跟他搭了話:“等會兒NPC應該會交代任務,别來晚了。”
“好”,陳歲裡這才開始穿衣服。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音中夾雜的恐懼仿佛要穿透屋頂。
是劉美熙的聲音。
殷惟州面色一變,道:“出事了。”
陳歲裡不敢多等,三兩下穿好衣服便跟着殷惟州一起。
兩人一開門便發現劉美熙一個人淚流滿面、極度驚恐的跌坐在院裡,眼睛盯着門的方向直哆嗦。
陳歲裡走到她身邊,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随後問道:“發生了什麼?”
劉美熙情緒極其不穩定,斷斷續續說了好多陳歲裡卻隻聽清楚幾個字,“被子…被子裡…!”
“阿——!”
她仿佛是又想到了什麼,歇斯底裡的大叫起來。
大家都醒了,徐立軍在殷惟州之後也進了劉美熙那間屋子,陳歲裡決心打探消息,進去之後卻被床上的東西吓得夠嗆。
那是一堆骨頭,上面還帶着新鮮的血肉,将純白的被單浸染成鮮紅。
從某些部件來看,隐約能看出是人骨。
劉美熙是和馬原一間房,而今天出來的隻有她一個人,那麼床上這些是誰便不言而喻了。
殷惟州走的時候碰了碰吓到失語的陳歲裡,“先出去。”
僅僅才一個晚上,一個大活人就成了這幅模樣。
陳歲裡隻是一個普通的文字工作者,哪裡切實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一時間面色極度難看,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柳長映雖然皺着眉頭,卻還細心的将屋内打量了一圈,随後跟着楊蘭出門。
楊蘭道:“你們昨晚上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嗎?”
其他的人都說沒有,楊蘭也莫名其妙,便說:“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李歸帆吊兒郎當的開口:“大家夥們,這個副本看起來沒那麼簡單啊,我想大家都不想交代在這裡吧,知道什麼一定要說出來。”
他可不想一覺睡醒就成了一堆失去意識的白骨,便又說到:“先說好,我隻想離開這兒,不要道具。”
不是每個副本都會掉落道具,一般都是有一定難度的新副本才會有,被人拿走之後這個副本便再沒有道具了,所以在照片世界裡道具異常稀有。
甚至有些時候還可以作為保命的東西。
這些都是過後陳歲裡借口從殷惟州那裡問出來的。
所有人心事重重的上了餐桌,劉美熙情緒崩潰,看着一桌子的菜咒罵道:“誰知道這飯菜加了什麼東西,能不能吃?!”
徐立軍看了一圈,“沒有葷菜,可以将就對付一口。”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什麼意思,不吃也不行,陳歲裡就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個饅頭。
“外婆問你們誰去給後面的鄰居送晚餐?”,小女孩從廚房的拐角處出來,手裡提了一份食盒。
看她的樣貌應該不超過七歲,說起話來倒是有模有樣的,不似她外婆那般森冷。
這應該就是昨晚外婆提到的丫丫了,要過生日的小丫頭。
别人還在思考的時候,殷惟州已經上前一步,陳歲裡下意識的就想跟上去,這時候小女孩怯生生的聲音便響起:“外婆說一次隻能一個人去。”
說着說着她的語調就變了,面目也猙獰起來,帶着詭異的笑。
兩天,六頓飯。
一次去一個人那便還剩下一個人不能去。
除非還會發生意外,那這幾率便成了剛好,想到這裡陳歲裡心中有些難受。
他想活着。
小女孩的目光逡巡在二人之間,陳歲裡識趣的後退一步,他畢竟還不像殷惟州那般成竹在胸,有把握。
殷惟州拿着食盒走了,徐立軍便提議去閣樓看一看,有人跟着他一起,陳歲裡便沒有跟上去。
主卧和幾間偏房都在外面,隻有他們吃飯烤火的這間屋子最大,像一個N字形。
一個拐角過來是廚房,廚房再一個拐角又是一間卧室,那是外婆和她兩個孫子的房間。
這間屋子采光不好,白天都要靠着燈光,陳歲裡心不大,也不敢往深了去,便檢查過了廚房又去外面塔屋門裡轉了一圈。
沒什麼收獲才又去到他昨天經過的兩棵枇杷樹下想事情。
“這裡面太黑了沒有燈,我們得下去拿個電筒。”
“那我下去拿你們在上面等我。”
楊蘭剛準備下梯子就看見陳歲裡,她喊了兩聲沒喊答應,才隻好自己就着梯子下來找東西。
她順着陳歲裡的視線也看了兩眼枇杷樹,沒看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丁字路口出現了殷惟州的身形,陳歲裡松開手裡的枇杷枝,等着他過來。
“殷惟州,我發現了點東西,對你應該有用”,他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