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淡漠煙影如一筆一筆輕重不一的墨線,昏暗勾勒出寥廓的願景。
陳歲裡壓抑住瘋狂的心跳,按捺下無以言表的恐懼,強壯鎮定道:“殷惟州,說好給你的,你去拿吧。”
前面那人陰測測的轉頭,分明還是殷惟州那張臉,卻再沒了那種心安感,反讓人想要逃離。
“你去幫我拿”。
陳歲裡回避他的眼神,開始扯謊:“道具認人,我拿了就是我的了。”
“那就送你。”
陳歲裡:“???”
“殷惟州你别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我呢”,陳歲裡一邊發怵一邊貧嘴。
道具可是能保命的東西,若真是殷惟州還能這麼輕易的送出手,他不禁笑笑。
陳歲裡如今騎虎難下,往後不成便隻能向前。
之前殷惟州說過,道具可能會在特定的節點才出現,如果不是在生日宴,陳歲裡覺得沒準就是要在這種情況下。
能救命的東西怎麼會如他所想那麼簡單就被拿到,陳歲裡愈發覺得有這種可能性。
所謂危機即是危險與機遇共生,他若能因此拿到道具或許還能保上一命,至于其他,他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與其他人不同,沒有保命的手段,從頭到尾不過這一條命,成與不成,就賭這一場。
“那你站遠一些,我怕有危險”,陳歲裡嚴肅的看向殷惟州,仿佛真的很擔心他,随後緩慢上前。
雖說如此,他也有留意身後人的動向。
後背,他不放心交給任何人。
泥土的腥氣混合着腐肉的味道竄入鼻尖,陳歲裡一陣惡寒。
這樹下,果真與他白日來看見的景象不同。
背後籠罩而來的壓迫感讓陳歲裡渾身一個機靈,根根毛孔都叫嚣着快跑。
不知何時,殷惟州已經來到他身後。
陳歲裡仿佛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
可他不敢回頭去看,因為他知道,怪物可能已經露出了真面目。
“把它拿出來……”
聲音從陳歲裡身後傳來,透出某種殷切的期望。
和着吸溜涎水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枇杷樹下白骨堆距離陳歲裡隻剩下半根手指的距離,可這時候他卻突然停下來,眨眼間從枇杷樹側翻下落到水泥地的院裡,耳旁是呼呼的風聲。
他拔腿奔向偏房,身後的木梯被貓狗子幻化而來的長肢擊的粉碎,“哐啷”掉落一地。
怪物被激怒。
就在這時,偏房突然大開,從裡面伸出來一隻根骨分明的手,白绫在他手心靈巧的不像話。
陳歲裡被纏住腰身,緊接着就被一股不由分說的力量拉進了偏房。
貓狗子慘白灰長的指甲擦着他的臉頰劃過,留下兩道深深的血痕,往下滴着血。
人一進來,門立馬被從裡面鎖上,真正的殷惟州拉着陳歲裡向後大退幾步,眉頭緊鎖盯着門口。
直到再沒什麼動靜,殷惟州才緩慢打開手電。
朦胧的白光籠罩整間偏房,殷惟州随手從紅木漆花的櫃子裡拿出一件衣服給陳歲裡擦臉上的血迹。
熟悉的感覺回籠,可陳歲裡還是不放心的又問一遍:“你…是真的吧?”
說完他又立馬去看地面。
電筒微弱的光線還是能看出有兩個人的影子,陳歲裡松了一口氣。
“什麼真的假的?”,殷惟州手上動作一頓,陳歲裡順手接過來衣服,自己有一搭沒一搭的擦拭傷口。
“剛剛,貓狗子變成你的模樣,引我出去。”
殷惟州聞言沉思,怪不得他之前總是覺得這個副本怪怪的,原來是這樣。
“我叫你了,你聽不見嗎?”,殷惟州又問他。
陳歲裡搖頭,“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等等,他好像記起來了。
“你不會就是扯我胳膊那東西吧?”,陳歲裡一言難盡的看過去。
殷惟州點頭,“我當時沒睡着,聽你嘴裡細碎的說着什麼,然後就看見你起來穿鞋像是要出去,你當時狀态很不對,雙目空洞無神,我就想着要攔住你。”
“後來我挨了一下,你就已經打開了門。”
殷惟州将領口拉下來一個角,鎖骨那一塊是一個烏黑鐵青的巴掌印,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這個,會有問題嗎?”,陳歲裡手懸在半空,到底還是縮了回去。
“沒事,當時沒死就死不了,最多被記挂上。”
陳歲裡将殷惟州從上到下看了一圈,突然發問:“剛才那白绫是道具嗎?”,怎麼不見了。
殷惟州:“不是,它是我的技能。”
“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