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真兇的自白】:
九月七日 星期日
那個組織終于派人來了,真是過分,讓我等了好久!
不要随意拖延我計劃好的寶貴時間啊,我不耐地打量面前陰郁蒼白的男人,心底再次升起對這類人群的輕視。
是生活困苦,在底層勉強溫飽度日的老鼠出身吧,無論多用力多掙紮還得回歸到原來的生活,隻能做現下這種不入流的打手。
真是可憐,我微笑,開始詢問他的姓名。
你沒有必要知道,如果非得有個稱呼,格蘭菲迪。
冷得像屍塊的男人這樣說道,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什麼啊,這樣的怪人,真的是來保護我的人嗎?爸爸這是從哪裡找來的瘋子極道,難道不知道我們渡邊家的重要性嗎?
我應該嚣張的生氣,狠狠地教訓他一頓,本該是這樣的......
可是,有着格蘭菲迪稱呼的男子,他有着比死人還要冰冷恐怖的微妙氣場。
——仿佛殺了很多人,剛剛才從地獄回來。
這不算壞事,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忽視了面前人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喂,開車送我到附近的遊樂園就可以了,你不用跟着——
不行。
格蘭菲迪拒絕。
怎麼,你是擔心影響晚上的酒宴嗎?我不會忘記時間。
不行。
格蘭菲迪再次拒絕。
你這家夥!
我難得點燃了很多年來差點忘記的殺意與怒火。
這家夥要不是窮兇極惡的極道,真的很像過去一個人啊。一樣的看不懂人眼色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格蘭菲迪是嗎,我意外地想起來多年前的一個惡心鬼。
具體的樣貌和名字忘記了,隻記得也是個窮酸倒黴鬼模樣的底層老鼠,老鼠就該有老鼠的樣子,安安分分地小心忖度他的話,看他的眼色,随時随地表示出一副淺薄又可笑的姿态才是。
為什麼偏偏表現得無所不知,才能出衆的模樣?
我在過去的少年時代常常假借正義的立場,做出排擠人的一些趣事,迫于我的家庭條件或是比班裡稍長一兩歲的年齡優勢,大部分的人總是喜歡偏袒我,即使内心有些看法,也會沉默地保持中立,事後以溫和的不知情的身份與我密切交談。
那個老鼠,笑容擴大,我清楚地記得幾件事,有兩件是發生在班級群。
[老鼠:大家昨天的作業]
[老鼠:有交齊嗎?]
[老鼠:如果還有人沒有]
[老鼠:還是盡快點]
[老鼠:否則]
斷斷續續的句子,有些連标點符号都沒有,不像他通常連貫沉穩的長句表達,是信号出了問題,還是手機或者本人出了點毛病?
正常人本不該利用這點去指責的,但當時的我很關注他,平時的群聊消息會很快劃過,除了他的内容。
當時的我是怎麼回複的?
好像是這樣:
[我:一張截圖.jpg]
[我:您看看這樣的話讓人看得懂嗎?]
[我:斷句這麼多,這樣的話大家能看懂嗎?]
他沒有回複,是沒看到還是生氣了嗎?如果是後者,我會很高興。
像往常一樣,我隻要一出現,很多人會即時回複,零零散散幾句玩笑似的贊同我,也有人玩笑似的謾罵了他幾句,再向我示好與再次認同。
無論是線上還是線下,我回到了萬衆矚目的中心,他再也無法賣弄那些鮮為人知的知識點與各類見解。
那種家夥居然是曆史課代表,說起來死去的夏野老師生前很喜歡他,不惜自己偷偷多印了幾張獎狀鼓勵他,希望他能夠改變不自信的心态,重新振作起來。
振作起來嗎?笑容擴大,我清楚地記得第二件事,當然和前面說的一樣,還是發生在班級群内。
[老鼠:聽說有小報質疑JNS事務所存在不良事件,裡面有一位管理人員......]
[同學A:這圖一看就是假的吧。]
[同學B:P圖很簡單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