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幾乎習以為常的“嘟嘟”聲再次傳來,她忘了攜帶耳機,重複外放的系統提示音讓安室透投來關注的餘光。
“一裡小姐,你在給小林敏夫打電話?”
他實在太聰明了,簡直一擊必中,隐瞞也沒有意義,一裡肯定點頭,一面輕聲應“是”。
“安、安室先生,我已經……把這串号碼發給了你,你能幫我……查下小林前輩的蹤迹嗎?”
“可以。”一隻手輕扶着方向盤的男人立即回答,“不過……”他停頓了一會,才補全了後半句,“我希望一裡小姐暫時别探究小林姐弟的事,或許明後天我便會聯系你。”
“……好的。”
從後視鏡細微觀察了下她的表情,安室透放下心來,隻是他放置手機的胸前口袋内突然傳來兩聲短暫的鈴聲通知,男人忍不住皺眉。
“對不起,一裡小姐,請你坐穩了。”
話音剛落,他便猛地向右打了一圈方向盤,也加重了油門,車的速度在一瞬間快得簡直驚人,幾乎沒等一裡有反應過來擔驚受怕的時間,它似乎就停在了家門口。
深吸了口氣的一裡頗為急切地拉了拉車門,安室透的聲音卻再次傳來:
“今天别再出門了,一裡小姐,還有這項委托請你保密。”
“……接下來,還請你小心。”
……
目送着那孩子進了家門,屋内的燈光瞬間亮起,簾布卻堅守着沒有打開,安室透并未急着離去,他打開再次響鈴的手機,才發現是三個人的未讀短信。
[波本,你彙報的事我明白了。明天九點的幹部會議自行向其它人解釋。
——朗姆。]
[祝你好運,波本。琴酒的人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結果卻是令人失望的一無所獲。正在氣頭上的他即将返還日本與你見面。
——貝爾摩德。]
前兩則短信如果隻是讓他面色頗為難看,那最後一則完全加劇了安室透的糟糕心情,令他差點一拳砸向方向盤……
那是來自好友景光的緊急通知:
[我收到了配合秋濑仁彥狙擊格蘭芬迪與他情人的命令,秋濑發現了他們的蹤迹。
——蘇格蘭。]
開什麼玩笑!那個秋濑怎麼會……
事情的發展簡直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差錯!
或許是琴酒在美國對秋濑做了什麼……還是說有藥物洗腦的原因?
應該後悔嗎?第二次的後悔……他在審訊室保下秋濑可不是為了讓他親手殺了格蘭芬迪。
安室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腦海中計算着目前可行挽救方法的成功性,發現竟然隻剩下最危險的一種可能,隻是必須把一裡波知拉進組織的視線,這又是他首先需要剔除的,毫無疑問,她會陷入危險……
除此以外……不,還有轉機,他能夠保證她的安全,唯一需要達成的——僅僅是盡可能拖延那群人對一裡産生好奇心的時間——他如果能做到……
不詳與希望的兩種心情在心底翻湧,安室透慢慢打開了車門,在小心地觀察了周圍後,突然朝着距離一裡家僅有幾米的灌木叢走去。途中聞到一股淺淡的血的味道,來不及多想,他摸上懷中的手木倉,并扣緊了扳機。
又走了幾步,在幾戶人家的死角,卻也對着灌木叢的一邊,他看到了一個倒在裡面的人,呼吸未停,隻是額角烏青,眼球腫脹,四肢也無力地垂落在地,似乎陷入了昏迷。
灌木叢再往前走右拐大概五米不到的距離有一處小巷,安室透定定地注視着那同樣看不見人影的隐蔽之處,加快了幾乎聽不見落地聲音的步伐。
轉過靠近巷道垃圾桶附近的路燈,他還未徹底踏入那團黑色的陰影,便險些被迅疾卻狠戾的拳影擊中——
“松田!”
安室透驚呼,對面的人恰時地收回了手,從陰影的背面露出的一張臉戴着熟悉的墨鏡,頭發微鬈,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昔日的夥伴,突然又一拳揍去,對方靈活地接了下來,一面不可置信地質問:“松田,你在做什麼……那個人是被你打暈的嗎?”
“是又如何。”
“附近的監控還有——”
“夠了,我是從背後擊中。”松田不耐地打斷,“至于監控被堵上了,如果我不出現,你打算讓一裡被監視多久?”
“這就是你的保證嗎?還有她為什麼從你的車上下來?你沒有想說的嗎?”
安室透默然,他無法解釋,琴酒的戒心與性格他多少知道一點,一旦動了真格,他不會像保證之中的那麼快撤走人手,這也是他淩晨與貝爾摩德見面收尾的原因……可惜事态發生了新的變化,他不能再把多餘的事告知不知情的松田……即使是為了保護他與其它人。
“對不起,松田。”他隻能又一次道着歉,并做出新的承諾,“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這件事你不能再插手了!就算是為了一裡的安全。”
“是嗎?”松田望着安室透溢滿苦衷的眼睛,斂去了憤怒與懷疑的感情。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降谷……最近我會回趟老家,這個家夥你不能再讓她遇見這樣的事!”
“我會保護她。”安室透這樣說,也補充了松田最為關心的内容,“監視她的事也會盡快解決。”
“……我相信你。”
“隻是你别忘了,她才十五歲。在黑暗裡待久了,也得回頭看看過去的老朋友們。隻要你需要,我們一直都在,可以幫上你的忙……”